眼眸微微转动,奥斯蒙德重新打量在他面前稍有些腼腆的大男孩,走廊灯光昏暗,他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确认了一番。
仔细比较,面前的男人还真和印象中银幕上的汤姆·克鲁斯有九成的相似,仅仅是牙齿与嘴唇周围的轮廓稍显不同,也许是整牙与年纪渐长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导致的容貌微小变化的缘故。
在上西区撞见演员、编剧,甚至导演并不是奇事。
美国纽约和洛杉矶拥有最为繁华的两个电影圈,曼哈顿和好莱坞,多得是想要走上演艺道路、电影道路的追梦人。
大多数人在寻觅合适机会的同时,会在附近餐厅、旅店等打打零工,以确保不至于在机会来临之前穷困潦倒,灰头土脸地放弃梦想返回家乡。
奥斯蒙德早已经做好了室友也是同事,至少是圈内人的打算,却没想到一下子捡了大鱼。他在记忆中检索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你。”
汤姆微微张唇,双眸瞪大,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却掩盖不住期待。
“《无尽的爱》。”
奥斯蒙德向前一步,从阴影中抽身而出,灯光柔和了他锐利的棱角,让他唇角的笑意显得分外温和:“那部波姬·小丝主演的电影,你有参与到那部电影拍摄中...比利,对吗?”
《无尽的爱》改编自斯科特·斯宾塞的同名原著。原著故事情节复杂,人物众多,斗争与悬念跌宕起伏。编剧在改编剧本时增加、删减了一些情节和人物,汤姆·克鲁斯扮演的比利也是后来嵌入的、连姓氏都没有的、整部影片出场只有7分钟的角色。
汤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惊讶极了。哪怕他在周六日回格伦山时,还向高中的摔跤教练安格鲁·科勃吹嘘他正在与波姬·小丝合作一部电影:“但是《无尽的爱》还没有上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当然是从书上看来的。他虽然和波姬·小丝算得上熟识,还被她的母亲泰瑞坚决拒绝了他的学生电影,让波姬·小丝转投《无尽的爱》。
但还没有熟到让她向他透露片场都有哪些演员长什么样子。
不过那并不妨碍他撒一个小谎来拉近两人的关系:“我有朋友在剧组工作。”
他只粗略一提,什么也不再说,言下之意让汤姆自己去揣测。至于自己究竟是怎么样从“朋友”那里得到了讯息,他相信汤姆会自己脑补出来的。
“哇哦。”
汤姆用钥匙打开门,打开灯,招呼他进来:“结束拍摄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想,好像已经有半年时间了,是后续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他将自己的“朋友”脑补成了什么大人物。他含糊的回答道:“剪辑和后期的问题,很快就要定档了,放心。”
他完全能够理解汤姆焦急的心情,想必他是提前与女友、家人朋友提过自己的电影,却迟迟等不来公映。
奥斯蒙德半眯起眼眸适应突然变亮的环境,阁楼内比他想像的小得多,也干净得多。
两张大概不到一米宽的床分别贴墙放着,如果不是中间的帘子遮挡,可以说是毫无隐私。
一间小小的盥洗室在房间的角落,马桶和仅能容纳成年男人站立的浴缸也算得上干净。
除此之外,汤姆有一个几乎被压弯的衣架,挂着风格各不相同的衣物,床头的桌上摆着零散的剧本,屋子的角落还有接近枯萎的鲜花与一个体积很小的冰箱。
“上次我女友来时,我买的花。”
汤姆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直接扔掉有些可惜,就想再多留几天。”
带女友来?
奥斯蒙德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两张单人床中间只隔视线不隔音的帘子,又停顿在了这个有着一头柔软棕黑发,灰蓝色眼睛的男人身上。
认真的?前室友不会就是这么走的吧?
敏锐的察觉到他视线中的质问,汤姆·克鲁斯连忙补充道:“她不会在这里过夜的!”
*
汤姆·克鲁斯的努力程度,令奥斯蒙德都忍不住敬佩。他有规律地进行着忙碌的工作并寻觅着任何表演机会。
为了在没法表演的日子里维系生活,他每天4点就起床打扫空房间、维修泄露的管道和破损的门锁,从房东那里获得少额补贴。
中午和晚上他会在附近的莫蒂默尔餐馆做招待扫地抹桌子,有时还做卸货工。
汤姆为忙碌的作息向奥斯蒙德道歉,简陋的阁楼没有任何隔音设施,吵醒奥斯蒙德几乎是必然的。
奥斯蒙德摆了摆手,他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这段时间的劳苦和汤姆的作息改变他夜猫子似的生物钟。
摆脱了数不尽的社交派对也许也是件好事。
奥斯蒙德开始与汤姆一同起床,慢跑至纽约大学帝势学院,借用导师的剪辑室,一边吃廉价的热狗,一边端着苦涩的美式咖啡,剪辑自己拍摄的学生电影。
身上汤姆的衣物有些不太合身,但他毕竟连房租都只交了一个月,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在乎衣着打扮。
他独自编写的学生电影致敬了《闪灵》,剧情故事却有些类似阿里·艾斯特导演的《遗传厄运》。
奥斯蒙德原创了剧本,并给它起名为《多格板箱》,讲述的是一个单亲父亲和一双儿女遭遇厄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