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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笙的父亲,是总有门道的。他能想方设法的断了吴笙的心思,让她乖乖回到上海来,听从他的安排,同他所谓的青年才俊结婚,就此在家当个衣食无忧的全职太太,生一个孩子,每天围着孩子丈夫过,这样度过一生才算合了父亲的心意。
  至于艺术?那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画作获奖不过小打小闹,快快收了心乖乖回家才对。
  一通电话,直接给吴笙浇了个透心凉。
  于是她回去跟关宏峰说,我不考公安了,一句话让周巡抓心挠肝地想了十四年,也记着她苍白的脸色记了十四年,也...痛心了十四年。
  周巡始终认为,他和吴笙皆因此而错过了。
  因为就在那年初秋她收到了一个从越南寄来的包裹,不知道是谁寄的,打开看是一本法语小说,吴笙查了才知道那是《追忆似水年华》,扉页没有姓名,但是却有两张照片从书里翩然掉落。
  两张照片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甚至都有些发黄了,两张照片上有着同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女人有着同无声极为相似的外貌。
  吴笙看着那张微笑着的脸,心跳如擂,她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一个在父亲嘴里几乎是禁忌的名字——吴双阮,传说中的她的姑姑,父亲的妹妹。
  但是,太像了。
  这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大门口合照,门口挂着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湖南大学”。
  吴笙翻过去看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女人的脸她很熟悉,同她合照的另一个男人她也很熟悉——吴笙曾经在邢至森的家里见过这张脸,这张属于年轻时的邢至森的脸。
  什么意思?
  吴笙注视着这两张照片,她又翻了翻书,书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根鸟类羽毛。
  一根,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白色的羽毛,静静地躺在书页里。
  在这一年的初秋,吴笙踏上了长沙的土地,她总有办法得到她想要的消息,长沙街口的老茶馆里,有人指点她同吴双阮在湖南大学合照的是长沙道上有名吴三省,之前他听说过吴三省是有个湖南大学的女朋友,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事情说不准了。
  那么现在的事情有什么是能说准的呢?
  那个人呵呵笑了两声道吴老三没妻没子,倒是待他之侄儿宛若亲生,欸他侄儿叫什么来着?听说如今在西湖边开了个古董铺,同你这小姑娘年岁差不多,叫的名字倒是挺稀罕的。
  叫什么?吴笙低声问道。
  叫...吴邪。
  吴邪。
  吴笙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而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了。
  episode  10
  1979年春,吴双阮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写下寄给邢至森的信,将信装进信封后,就听见舍友推门进来的声音,她将信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招呼道:“回来了?”
  舍友拎着一瓶暖水壶,忍俊不禁道:“陈文锦让我告诉你解连环拜托了她来约你出去吃饭。”
  吴双阮也跟着笑了起来,另一个躺在床上的舍友也打趣道:“你俩好一对璧人,约出去吃个饭而已,劳烦多少人。”
  “对不起嘛。”吴双阮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她摸出雪花膏细细地擦在手上,那个刚回来的舍友又叮嘱道,“诶,我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看见吴三省送完陈文锦可还没走,正在门口晃悠呢。”
  吴双阮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她撇着嘴嘟囔道:“解连环不会是在校门口等我吧?”
  舍友点点头,“这吴三省不会是算准了你要出门,故意在宿舍门口堵你吧?”
  吴双阮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笑道:“你知道,明明吴三省和解连环长的都差不多......”
  有舍友纠正道:“严谨点,他俩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那照片拍完了乍一看简直没什么区别呀!”吴双阮反驳道,“说回正事,知不知道,明明吴三省和解连环长得都差不多,但是我最后还是和解连环谈恋爱的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
  “洗耳恭听。”
  吴双阮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不和疯驴搞对象。”
  寝室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蹲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吴三省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当自己看不见路过他身边的女生嫌弃的表情,一心一意地蹲守着吴双阮,直到那个倩影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露出殷切的笑容道:“又出去和老解玩啊。”
  吴双阮拿着要寄给邢至森的信,饶有兴趣地看着吴三省:”吴老三,在这蹲我呢?”
  “啧。”吴三省不满道,“什么叫蹲,怎么就叫蹲了呢,你们文化人说话也这么粗鄙吗?”
  “那该怎么说?”吴双阮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问道。
  “这叫提醒。”吴三省不怀好意地说道,“说好的老解跟你在一起你就把你那块玉送我,怎么说话不算数是吧。”
  吴双阮翻了个大白眼,“你怎么不说我帮你追陈文锦呢?你别不识好歹啊。”
  “耍流氓是吧,不是那会跟我打赌的时候了是吧?”吴三省对着她露出凶相,“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老解你曾经放言这辈子都不会跟解连环好!”
  吴三省说完转身便走,吴双阮连忙拉住他急急道:“别别别别,你有病啊!你没事跟他说这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