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蝉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阿婉高兴的话,可看着她笑,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阿蝉,你相信我么?”
“相信啊。”糜蝉重重点头。
“那就继续相信我吧,不要怀疑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相信我吧,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
糜蝉看着那双流着泪的眼睛,再看向那张一边哭一边笑的脸。
胸中一阵激荡,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涌上心头,她重重的点头:“好,我相信你。”
“还有我!”突然一声娇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两人回头,只看见马车的帘子突然从里面掀开,穿着粉色襦裙的曹贞鼓着腮帮子看着她们:“我也相信阿姐的,我早就想过了,日后我也要跟着阿姐后面做副官,若不是我年岁太小,才不会让阿姐去找那个蔡家女呢。”
“你志气倒是不小。”阿婉好笑的看着她。
却没想到曹贞眉头一竖:“我这不是志气,阿姐能做的事儿我都能做,日后我会和阿姐一样。”
阿婉看着这样的曹贞,不由得有些愕然。
随即便更加高兴起来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胸中的那些几乎忘却的压抑,这一刻才好似真正的散去了。
真好啊,她做的事终于有人看见了。
蔡氏祖宅就在陈留的围县,在一年多以前,多年主人家不曾回来住过的祖宅突然迎来了娇客,这位娇客乃是一直在京城中为官的蔡氏嫡脉的蔡邕的嫡女,自夫君病逝后便孀居在家的蔡大娘子。
蔡邕无子,唯独有个女儿名为昭姬。
蔡昭姬夫君乃是河东卫氏嫡脉卫仲道,然卫仲道身体很差,蔡昭姬入门后不过数月,卫仲道便一命归西。
卫仲道长兄卫觊见蔡昭姬年幼孀居,怜其孤苦,便将她送回蔡族与父亲生活在一起,恰好,蔡邕一个侍妾怀有身孕,洛阳又在董卓把控下日渐危险,蔡邕一咬牙,直接将怀孕的妾侍与孀居在家的女儿送回了围县老家避难。
可谁曾想,那位妾侍在生下孩儿后便血崩而亡,几日前,蔡邕被杀的噩耗传来,蔡昭姬一下子昏了过去,如今围县的蔡家蔡邕一脉只剩下蔡昭姬和一个什么都不知的婴孩。
而如今,这个婴儿也病了。
哭闹不休。
抱着婴儿的女婢来回的走着,可孩子却丝毫没有放弃嚎哭的打算,才三个月左右的小娃娃,便是你哄,也哄不住。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她的举止飒爽英姿,秀丽的眉头微微蹙着,手里正拎着一个篮子。
“将这里面的药给煎了,三碗水煎成一碗,让乳母喝下去。”
她将篮子放在地上,走到女婢的旁边伸手将婴儿接了过去,她的手很稳,单手抱着孩子,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孩子很快就不哭了。
“是,大娘子。”
女婢行了个礼,便拎着篮子飞速的跑走了。
自从几日前大娘子接到主人被杀的消息而哭晕过去后,再醒来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浑身的气势也变得可怕了许多,这些日子,他们这些女婢都不敢和大娘子多说几句话。
蔡昭姬看着女婢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小婴儿坐在胡凳上,伸手点了点那嫩嫩的奶乎乎的脸颊,叹了口气:“等你好了我们就去东郡,去会会那个司农仙子。”
小婴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眼蔡昭姬,然后又难受的睡了过去。
蔡昭姬看她没精神的模样,叹了口气:“要是还在大唐,随便找个万花谷的人就行了。”说着,她头疼的揉揉额角:“治病也不是我的专业啊。”
女婢胆战心惊的煎药,然后送给乳母去,乳母喝了药,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过来喂药。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了效果,到了晚间,小婴儿没怎么哭就睡了过去,只是还是烧的厉害。
就算是蔡昭姬这么淡然的人,这会儿也免不了着急了。
一夜未眠,蔡昭姬就这么坐在榻沿盯着孩子盯了一夜,第二日早晨,刚有了点睡意,女婢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急急忙忙的道:“不好了,娘子,宗家来人了。”
蔡昭姬眉心一跳:“宗家?”
“是啊,如今主子刚去了,家中也无男丁支撑门户……呜呜……宗家易主,如今宗家老爷要来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蔡昭姬闻言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她对这个时代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这时候是没有女户一说的。
这个身体的父亲一死,她也就从宗脉的嫡小姐沦为旁支,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资格再住在这个屋子里了。
这怎么能行?
若只有她还好,可如今家里里里外外十几口人,还有一个才三个月的病重小婴儿,要是他们被赶出去,这孩子肯定没命了,且这几日她也将这家中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金玉不多,都是一些书籍。
且这个身体的父亲刚死了没几日,这里的宗家这般欺负人的么?
她抿了抿唇,伸手一把抓过这几日改造的几个小机关:“我日·他个仙人板板,穷疯了,居然敢抢老娘的屋。”
【??作者有话说】
蔡文姬本性是比较推崇女戒还是什么的,我记得她好像还写过一篇文章歌颂女子要遵守妇德什么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