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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走过去,两人虚抱了一下,余玫家在隔壁市有茶山,两个人之间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还算熟悉。
  余玫开玩笑:“一晚上搁门口看见两个大帅哥,还抱了其中一个,再无聊的饭局也得忍了。”
  陆淮笑了笑没太在意,以为她是说段远:“进去吗?”
  “进,就等你呢。”余玫撩了撩蓬松的卷发走在了前面。
  三十多岁的年纪,同学聚会其实特别没意思,再早或是再晚一点大家都还能有点真情实感地追忆一下往昔,但现在这个年龄,同学聚会就恍若最无聊的名利场。但在座的都是场面人,心里觉得无聊,表面上都强打起精神,还不忘留意一下昔日同窗今日都在哪里高就,谁混得比谁好。
  聚会订在酒店的一个大厅里,此时大厅热闹非凡,汪洋本来性格就活络,段远也被一位同学请到一旁咨询二院排号的事。
  陆淮一路和已经对不上号的同学打过招呼寒暄几句,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想要安安静静吃完饭走人。
  这时大厅门被推开,有个人姗姗来迟,一下子吸引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有几个人凑了上去。
  “林总!”陆淮听见有人这么喊,于是也跟着想起来。
  高中时班里姓林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他们班主任老林,一个就是这位林总林赫。
  那时候陆淮还未经历人生巨变,成绩不算最好,但长得帅性格好,招人稀罕,只除了林赫,总明里暗里和他抬杠。
  他二叔就是班主任老林,老林人挺好,对学生们也都尽职尽责,所以虽然陆淮那时候脾气还没现在这么好,但看在老林的面子上也没怎么和林赫计较过。
  都是过去很久的事,陆淮边想边拿起面前茶杯抿了一口。
  段远这时候和人说完话坐到他身边:“林赫来了,那么多人,就他迟到。”
  “看见了。”
  “他现在算是班里混得最好的了。”林赫做医药行业,生意上和二院有合作,他爸退休前还是二院领导层中的一员,段远和他免不了有往来,对他的现状也知道一些,只没在陆淮面前提起过。
  “他做医疗,你不去打个招呼?”陆淮问。
  段远摇头:“不稀罕拍他马屁。”
  高中时因为陆淮的原因段远和林赫也不太对付,林赫觉得他和陆淮一伙的,他觉得林赫这人心眼太小不大气,还惯会使阴招。
  两个人说着话,喧闹声由远及近,陆淮一抬头,林赫已经坐到他旁边。
  “老同学见面叙叙旧,我坐这行吗?”林赫笑看着陆淮。
  他长得其实很帅气,人到三十也没有发福发肿依然高大挺拔,唯独只眉眼间笼着层戾气,昭示着脾气不太好的事实,哪怕笑起来也让人觉得假。
  “请便。”陆淮说。
  今晚分了两桌,人到齐后服务员推来餐车准备上菜,大家也都落座。
  汪洋和人聊完天来找陆淮,发现陆淮旁边坐着林赫,他悄悄问段远:“这傻逼怎么坐这儿了?”
  “不知道,”段远上班忙一天正饿,拿了桌上的餐前点心在嚼,“来炫耀他事业爱情双丰收吧。”
  段远一直觉得高中时林赫总找陆淮麻烦有点同性相斥的因素在里面,性向的性。
  前几年他在某饭局散场后无意撞见林赫抱了个男孩在车里激吻时,还一度脑洞大开怀疑林赫当初是不是暗恋陆淮在玩喜欢谁就欺负谁的小把戏,这幻想一度让他坐立难安如鲠在喉辗转反侧,直到后来和林赫又接触几次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林赫纯粹就是小心眼,什么都要和陆淮比,比不过还不服气,就像高中时竞选校篮队长输给陆淮,他转头就让他教育局上班的妈妈给校长写信建议高三学生要以学业为主应该放弃一切娱乐活动一样,属于很烦人的阴魂不散老同学。
  “几年没见了,如今在哪高就?”林赫问陆淮,手头装模作样在回人信息。
  “无业游名。”陆淮说。
  林赫放下手机转过头,毫不避讳地盯了陆淮两眼笑道:“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热菜陆续上桌,陆淮夹一筷子蔬菜到碗里,说:“是吗?”
  “完全看不出来当年的样子了。”林赫似是感慨地这么说了一句。
  陆淮放下筷子朝他笑笑:“当年年纪轻。”
  林赫也笑。
  笑得怪贱的,一旁筷子没停过的段远在心里想。
  谁知林赫转头就隔着陆淮和他说:“段医生,过段时间我喊二院几个主任一起聚聚,你们骨科刘主任也在,你有空记得赏脸。”
  段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头礼貌一笑:“主任们一起吃饭,我一个主治,林总太抬举我了。”
  “人多热闹嘛。”林赫说。
  说话间桌上其他人找林赫搭话,一些生意上的事,说了两句开始吹捧起来,林赫倚着座椅靠背,面上活络,只有陆淮听见他轻轻一声嗤笑。
  今晚聚会老林带晚自习没来,但提前在群里发了消息,让他们叙旧为主少饮酒,但不知说什么说热闹了,桌上有人找服务员来开了瓶酒。
  有人敬林赫,林赫没喝,反而转头问陆淮:“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起喝两杯?”
  陆淮正给一块鲫鱼剔刺,闻言说:“不了,我不喝酒。”
  “这就是不给面子了,”林赫笑了一下,提高了些音量,“我记得高中校篮聚餐那会儿你比我能喝,大家都爱和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