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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都是来探望裴延的。
  牧星朗跟助理打了声招呼走进病房,见到了坐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神情淡漠,看上去和往常一般无二,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他左臂缠了一圈纱布,上面被血色染红不少,看起来是比较严重。
  牧星朗和裴延视线对上的时候又不自在地撇开,语气别扭地问道:“你怎么样?严重吗?怎么精神不好还自己开车?”
  听到这些话,裴延很淡地笑了下,回答道:“不严重,玻璃划伤了手臂,养养就能好,本来没想告诉你的。”
  “裴爷爷告诉我的。”
  “嗯,知道。”
  “住一夜,明天观察下就可以回去。”
  牧星朗问了几句也不知道问什么了,他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左右都没见到裴家人不由有些疑惑。
  裴钟灵他知道,放暑假旅游去了,其他人也都在外地吗?
  牧星朗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裴延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很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在忙。”
  好吧,牧星朗也没有多问了,他在床头的病历表上看了眼,上面签的字实在太离奇,导致他根本认不出这是不是骆铭,甚至无法确定那是不是两个字。
  牧星朗放弃了,直接问裴延道:“你的主治医生是谁?”
  裴延:“姓黄,黄医生,怎么了?”
  牧星朗摇了摇头。
  姓黄那就不可能是骆铭了,他要不要把人叫过来?
  骆铭今晚不在医院值班,但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他叫他来肯定会来。
  犹豫了一下,牧星朗试探地问道:“听爷爷说你手臂伤得很严重,是不是伤到神经了?”
  “没有,皮外伤,看起来严重而已。”
  牧星朗:“这样啊。”
  “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没有,怎么可能,我没有那么坏。”
  牧星朗不死心,过了一会儿又道:“我认识一个这里很厉害的外科医生,要不要叫他过来给你看看,手特别稳。”
  裴延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了,审视的目光落在青年昳丽的脸上,“星星。”
  裴延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青年已经在急巴巴地反驳了,“干什么?我不就是担心你手废了替你着想!不想见就算了,看在你手废的份上替你削个苹果吧。”
  牧星朗苹果削得挺好的,他拿过苹果和刀就准备开始了。
  病房内灯光明亮,苹果又大又红,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青年修长漂亮的手指灵巧地转动着小刀,果皮一圈圈被打开,苹果的清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窗户没有关,有风吹进来,将未拉严实的床帘吹得轻轻摆动,牧星朗随意抬头看去,却没想这一看吓了他一跳。
  窗外站着的高大身影,是霍深!
  艹,怎么会是霍深啊?!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偏要凑过来。
  要命。
  牧星朗当即把苹果和刀往桌上一丢,扔下一句话拔腿就跑,“尿急,我去趟厕所。”
  单人病房设立得很很齐全,空间不小,洗手间独立,然而哪哪都好的病房,唯独洗手间的门无法反锁,这大大降低了牧星朗的安全防线。
  霍深这人不讲理,每次都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却偏要把错怪到他头上。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他都这样了,他总不至于还跑洗手间来弄死他吧?
  霍启振在家里又晕倒了一次,被送进医院抢救过后已经转至普通病房。霍深下班之后,便过来医院探望。
  倒不是因为孝顺,只是让霍启振也体会一把,俞真当年被他站在病床前欣赏的痛苦而已。
  这种事单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但能让霍启振痛苦他也愿意抽时间做一做。
  事情做完,霍深下了楼准备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几个生意场上的熟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才知道裴延车祸住院了。
  裴延住不住院他半点不关心,重点是他们话里随意提起的几个词。
  联姻对象、容貌出众的年轻人。
  不用太多形容,霍深便知道那是牧星朗。
  是了,在他眼里,裴延可是他要同居的未婚夫,未婚夫车祸了,他怎么可能不来照顾?
  这段时间,霍深都还没有单独和牧星朗好好见过面,他所作的全是在解决外部的压力。
  霍深做了这么多,足以见得他是真不想就此放人和青年一拍两散,但这不代表他心里的气就完全消了。
  情至浓时,告白求交往,却被拒绝被嘲讽,一切深情似乎都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
  他只是青年用来玩乐的把戏。
  这种尊严和情感都被轻视的愤怒,没有消,也消不了。霍深知道自己有一天,那些暂时被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没有人可以解决,唯有青年本人。
  霍深转身回了医院,坐电梯上了打听来的裴延的病房。
  经过窗户的时候,只是随意一眼便瞥到了正低头替自己未婚夫削苹果的人。
  他削着苹果,他看着他,真是温馨又恩爱啊。
  霍深看着这一幕,嘴里如同咽下一颗酸果,连同心脏都变得又酸又涩。
  但理智上他很清楚,这些只是表现,青年并没有任何陷入爱河的样子,如果这就叫有,那青年对他的感觉也能勉强称上一句爱他爱到至死不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