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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这般下面子,郁枝鸢也丝毫不恼,仍轻笑着:“老师思量几日再答也不迟,那学生先退下了。”
  夜风将烛火吹得跳跃不止。
  “这,太师三思啊,若是当真答应了恭王殿下,将来皇储斗争,损了您的羽翼,却不一定……”小侍有些焦急,“请您明哲保身,这也是老太傅的心愿。”
  “你说,皇家姐妹之间,当真能有什么姐友妹恭吗,”溪洄淡淡的开口问道,他像是对此兴趣不大,仅随口一提。
  芜之为难:“太师大人,我不好多说啊……”
  “嗯,有什么不能说的。”溪洄捻着手中的白玉棋子。
  芜之道:“我倒是觉得,皇家姐妹之间,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姐友妹恭,无一不是姐妹阋墙,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芜之还是半大的儿郎,这个年纪的儿郎最是对什么都好奇,溪洄也不拘着他,让他说,也任他说。
  “那你觉得,我不参加这次斗争为好,是吗。”
  芜之立即道:“自然,若是老太傅还在世,自然不希望您参与党争,我也觉得,一切都没有独善其身更好……”
  溪洄不置可否:“那也要看,站谁。”
  啪嗒,修长的指尖松开,白棋入局。
  ——
  彼时,半月堂。
  姣郎委委屈屈地扭来,朝着她跪下道:“殿下,奴一心为着殿下,却不想,王夫哥哥做出了这等丑事,有辱殿下的颜面,奴这才当即来见殿下拿个主意……”
  郁云霁瞧了身旁的孤启一眼,见他嫌恶的看着姣郎,心头微紧。
  正是赐婚的紧要关头,她只求孤启好好的,不要动不动便发疯。
  “什么事?”郁云霁问。
  姣郎难以启齿般:“王夫他,如今已身为殿下的正夫,却心中惦念着旁的女子,做出了有辱门楣令人唾弃之事,他,私藏了女子的物件。”
  他这话一出,孤启面色当即微变,眯起眼眸看着地上的姣郎。
  姣郎知他疯癫,不敢与之对视,瑟缩道:“殿下,奴句句属实。”
  郁云霁看了孤启一眼,抵着下颌问他:“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岂能听你一人红口白牙,你可知污蔑王夫是何罪?”
  “奴知殿下不会轻易相信,”姣郎抽泣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破碎的黄纸,“这些,都是奴意外发现的……”
  不等郁云霁开口问,孤启猛然起身,朝着姣郎狠狠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徘徊,姣郎不曾想到他会当着郁云霁的面打他,也怔在了那处。
  男子皮肉娇嫩,没几息,姣郎一侧面颊浮起一个巴掌印。
  “谁准你动这些东西的?”孤启胸膛起伏着,阴翳的凤眸渗出寒意,他紧紧抓着姣郎的衣领,将他提起,“我问你,谁准你擅自动这些的?”
  姣郎被他掐得涨红了脸,哭啼着:“求殿,殿下为奴,做主……”
  那一沓纸散落了一地,郁云霁本还不知晓他怎么如此大反应,待看清楚后微微瞪大了眼眸。
  上面满是情真意切的话语,类似校园时期写给爱慕女孩的小纸条,却有三指厚。
  若是原主,只怕如今他的性命便要不保了。
  “该死的,你怎么敢,谁准你玷污殿下的东西!”他发狠地晃着姣郎,几近歇斯底里。
  郁云霁见他失控,忙上前将他抱住:“孤启,你冷静些。”
  孤启怒道:“冷静,我如何冷静,郁云霁,你的贱侍和你一样该死!”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替孤善睐打点一切,哪怕他将要嫁倾慕依旧的恭王,临了都被换成人人畏惧的魔头,若是没有郁云霁,若是没有这群恶人,他此刻已是恭王夫。
  地上散落的是他多年来对恭王殿下的心意,此刻却被旁人拿来羞辱他。
  他恨,他恨不得立刻撕了眼前这贱侍!
  孤启捏紧的指尖有血迹蜿蜒而下,只是,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狠狠瞪着眼前发抖的人,恨不得立刻要了他的命。
  他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方才他用力过猛,姣郎面上浮起了几道血痕,嫩生生的面颊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动人。
  不够,他只嫌不够,就该将眼前恶心至极的人撕碎!
  “来人,将这贱侍拖下去,杖杀!”
  两个孔武有力的女子闻言走来,郁云霁忙道:“他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孤启怒极反笑,“偷主君的东西,身为奴婢不敬主子,胡乱攀扯罔顾王法,哪一点不致死?”
  “啊,莫不是菡王殿下瞧见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心生怜惜了?”孤启看着地上瑟缩不已的人,轻笑一声,“真是让人心疼呢,就是可惜了这张脸。”
  他面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冷声道:“将这不知尊卑的贱侍带下去,杖,毙。”
  “我看谁敢动!”郁云霁朝着门口两个女子冷声道。
  “我是菡王夫,这后院之事都由我来管,”孤启愤恨地掐在自己柔软的掌心,“今日,我偏要他死。”
  郁云霁当即沉下了脸:“将王夫与姣郎关进自己的院子,未经允许不得出门。”
  她到底不是在古代长大的,受现代思维熏陶十余年,怎么会看着这种事发生。
  姣郎再如何不对,也不能让孤启下令打杀了,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