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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子言眨了眨眼睛,他抬手指了指唇上明显比之前要艳丽的红色,“上台之前有个女生用口红给我涂的,你带了纸巾没有?把它擦掉。”他张嘴都好像很困难的样子,足以看出来他有多嫌弃了。
  匡放一听,眉宇间的乐呵劲儿也都消失了。
  “我去找人要。”
  匡放说完,挨着挨着去拍班里同学的肩膀,很快就要来了一包新的没拆封的。
  格子言伸手要去拿纸巾,被匡放一撇给躲开了。匡放抽了张纸巾出来,掌着格子言的后脑勺把人带到了眼前,纸巾直接按在了格子言鲜红欲滴的唇瓣上。
  出于私心,他想用力,但知道格子言怕痛,匡放还是一点一点轻轻地擦拭。
  男生挡着镜子了,一手掌住了格子言的后脑勺,一旁的同学瞧见这一幕,心想,这幸好是两个男的,这要是一男一女,老李早就尖叫着冲过来棒打鸳鸯了。
  格子言垂着眼,他一开始一想到自己嘴巴上涂了别人用过的口红就直犯恶心,匡放靠近,那种恶心感又荡然无存了。
  “生日礼物,谢谢。”匡放喉结滚了滚,低声说道。
  格子言现在不方便说话,就抬起眼皮看了匡放一眼,表示自己听到了。
  擦了有一会儿,格子言有点受不了了,他推开匡放的手腕,“擦不掉?”
  “擦掉了。”匡放清清嗓子,眸子紧盯着格子言变得淡粉的唇和说话时偶尔能看见的糯米一样的白牙,他中午应该直接亲一口格子言的,顶多挨一巴掌,但很值。
  格子言被匡放看得起鸡皮疙瘩,他是真觉得匡放现在哪根筋搭错了,“你看我做什么?”
  匡放将擦过格子言嘴唇的纸巾在手心攥成团,“我觉得你涂口红也挺好看的,要不你生日礼物我给你送口红得了。”
  “你可以试试。”格子言似笑非笑。
  “对了,”匡放像是忽然起意,他弯下腰,看着格子言镜片后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明天我生日,除了你拉的小提琴,我还想要你今晚到我家来睡,你陪我再搓一回。”
  格子言快要免疫了,“那我的生日是不是你陪我?”
  “没问题啊,”匡放不想让自己的兴奋和迫不及待看起来太明显,他怕把公主吓跑了,男生耸耸肩,口吻轻松,“你让我陪你怎么玩儿都没问题。”
  第37章
  王玫的大嗓门盖过了格子言的声音, 但只看表情,匡放也知道格子言又一次拒绝了自己。
  他没爽到吗?他爽到了啊,既然爽到了, 为什么不一直爽下去?难道以后出现的其他人会像他一样“任劳任怨”吗?
  一想到那样的事情, 格子言会一直跟其他人做下去,一股火就在匡放胸腔里烧了起来, 使他面目都隐隐透露出森然的气息。
  “都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一排一排走上台, 最后再检查一下着装。”王玫站在最前方, 她自己最紧张, 话都说不清楚了,“谁、那个,是谁站在前边指挥来着?”
  留着蘑菇头的郑菲菲举起手, “是我哦。”
  主持工作结束的周每每从舞台上退下来,好几个男生眼睛都快长在了她身上, 她的目光却在后台转了一整圈,最后停留在了格子言的背影上。
  旁边比格子言高半个头的男生在这时候抬手捋了捋格子言的头发。
  她想, 幸好匡放不是个女孩子,如果是女孩子, 周每每都快要以为匡放是暗恋格子言了。
  舞台灯光正好将一个班级所站的面积渲染得亮如白昼。大家不是专业的歌唱家, 台下闹腾得再厉害, 一到露脸的场合, 大部分都是紧张局促的,从表情就可以看得出。
  可这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青春洋溢。十七八岁的年纪,穿最简单的衣服, 也掩盖不了他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昂扬热烈。
  “遭了我忘词儿了,第一句是啥来着?”
  “古道边?”
  “屁, 是长亭外!”
  “我让隔壁班给咱们拍照了,这回一定一鸣惊人。”
  “一班一班,真不一般。”
  “能不能别他妈说话了,听音乐!”
  格子言声音轻轻的,但婉转悠扬,匡放站在他旁边,听得很清晰。
  他揣在兜里的手机提前按下了录音键。
  他在贴吧上不仅发了有关同性恋求助的帖子,也有有关暗恋的,应该是他妈的暗恋吧,他又不是只好色的人,馋他这个人的全部,好的坏的都觉得稀罕,不就是暗恋?
  网友反正把这事儿形容得比犁一百亩地还要辛苦,因为被暗恋的人通常都不喜欢他们。
  虽然众人都知道是你喜欢别人,你不能去强迫人家也喜欢你,但谁能不希望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哪怕有一点回应也好。
  匡放觉得他跟他们不一样,他跟格子言的关系明显比其他人的那些关系要亲密许多。
  相同的是,格子言只把他当兄弟,对他同样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他还不一定是同性恋。
  两个男的?暗恋?能修成正果的难度系数成倍增加。
  直到音响里边的最后一道旋律也消失,郑菲菲在前方指挥着谢幕退场,台下掌声虽然没有刚刚格子言表演时那般疯狂,但也比其他班要捧场一些。
  艺术节节目的评比结果当天晚上就会下来,等了不到十分钟,主持人上台宣布得到名次的班级。
  第一名毋庸置疑是格子言,他以98.99分的最高分将所有节目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二名则是三年级的国风扇子舞,94.50分。
  第三名则是格子言他们班的大合唱与一年级的小品并列,按照分数排的话,格子言他们班才是正儿八经的第三名,可不能一个名次都不给一年级的小孩,所以就将第四名拎到了第三的位置。
  夏娅班级的节目则是鼓励奖,五百块钱直接充进班级经费了。
  其余班级则可以自行去后台拿想吃的零食和想喝的饮料,实现吃喝自由。
  回去的路上,匡放背着书包,给格子言拎着琴盒,格子言将完全属于他个人的三千块奖金从信封里取出来。
  “哇!!!”除了匡放,其他几人异口同声。
  格子言看了眼大家,抽了一百出来,塞进匡放的裤兜里,在其他人怔愣不解的时候,格子言又分别抽了一百发给他们。
  “算分红。”格子言将剩余的放回信封,“剩下的我就攒起来了。”
  赵想成拿着手里红得耀眼的纸币,他从路子阳旁边绕到格子言旁边,抱住他,“我妈总说我是烧高香,我还不信,看来我上辈子肯定烧了一辈子的高香,这辈子才能跟公主做兄弟。”
  关系太亲近了,彼此又太了解,说谢谢莫名的尴尬似的。
  “我以后就是表演杂技,我也要挣钱给公主花。”
  “胸口碎大石,chuachua!”
  “谢谢。”格子言说道。
  吴栋推推眼镜,“公主的生日不就是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格子言想了想,“放哥在我前面。”
  “就差几个小时,是几个小时对吧?”赵想成说。
  夏娅掰着手指头,“放哥是30的晚上八点多,公主是1号凌晨两点多,顶多差六个小时了。”
  “不是吧夏姐,你为什么能记住他们的出生时间啊?”赵想成离开了格子言身边,扒着夏娅,“那我的呢我的呢?”
  “6月12的中午一点到两点。”夏娅需要细想,“路路的最好记,植树节,早上七点,5栋是我们上一年的,不过是年底,12月21的下午五点多。”
  路子阳的表情变得复杂,“夏姐你是不是拿我们的八字去做法了?”夏娅平时爱搞点迷信,初一还跑去天桥底下拜师,说人家有天师证,天师府里来的,不知道她有没有学到什么,后来在家琢磨着画符,符不知道能不能用,人直接病了大半个月。
  医生诊治:天桥下面吹风吹感冒了。
  夏娅自己以为的:画符果然是一件很耗精力心血的事情啊!
  “我做法也是做让公主长命百岁的法好吧!”夏娅竖起食指拇指,立在下巴下面,半耷着眼皮,配合她浓浓的眼妆,乍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急急如律令……”
  格子言笑看着她。
  匡放打下夏娅的手,“别做了,回头又把自己送进医院。”
  “喂!”
  匡放最不信这玩意儿,当时夏娅整天捣鼓,搞些糯米铜钱揣身上,匡放当时是真给她甩脸子了。
  因为匡放的性格,就是他自己的命他自己做主,好的烂的都是他自己选的,他不指着谁过,老天爷也不行。
  “真的有用的好不好?就是咱们那很有名的禾山,听说经常有道士会去那上边修行,有个人的女儿得了绝症,还是那种全国都没多少病例的疑难杂症,家里把棺材都给她打好了,她妈不信,跑到禾山上找到了一个道士,求了碗符水。”夏娅神秘兮兮,抑扬顿挫,“她妈把水端回家,给她女儿给灌了下去,哎,你们猜怎么着,病好了!”
  路子阳眉头紧皱,“夏姐,你猜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像什么?”
  匡放不紧不慢,“鬼上身。”
  “你们能不能认真点?关键时刻这是能救命的好不好?!”
  “那个,夏姐,你肩膀上有白色的影子,它在舔你的脸。”
  “……”
  赵想成最先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尖叫,“救命!老子最怕鬼了!!!夏娅你给我去死!”
  “快跑快跑!”
  “夏娅你离我远点!”
  格子言还在听故事,手腕突然被一旁的匡放给拽住,“我们快跑。”
  格子言没法快跑,幸好匡放也没真的狂奔,小步跑着,他能跟上,呼吸也没出现堵塞的情况。
  路子阳在家属院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气喘吁吁地停下,他叉着腰,看着落在最后面拉着手跑来的格子言的匡放。
  友情里有嫉妒情绪好像是不可取的,那么如果喜欢的话,应该就能理直气壮地嫉妒了吧。
  可路子阳还是只能哂笑,因为不管是哪种情,他也没到非格子言不可的地步,说嫉妒都好像有些牵强,他可能只是,更想成为他。
  .
  夏娅再出现时,一道长长的影子,一上一下,一瘸一拐地过来。
  吴栋和匡放本来靠在站牌上侃大山,见着夏娅的状态好像不对,直起身,格子言也跟着从坐着改为了站着。
  夏娅手里拎着书包,拉链没拉上,另一只手里抓着她的拍立得,一条裤腿上全是刚刚还没有的水泥灰。
  她妆已经都花了,一张脸肿了起来,头发像稻草般乱七八糟的。
  她一声不吭走到众人面前,扬起书包二话不说狠狠砸向赵想成的脑袋。
  “我草!”赵想成抱头鼠窜。
  哪怕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候,不算特别聪明的赵想成也知道往格子言背后躲,因为他知道夏娅发起疯来连放哥都不带怕的,但她不会对格子言出手,怎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