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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侨喂食的手一顿,道:“您怎么会这么问?”
  “看你们仨今天下午那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我旁敲侧击在伊洛尔那问了问,你是不知道现在的霍兰希简直一点就着,我派去给指挥中心送文件的小姑娘回来就跟我哭诉再也不去了,我就猜这家伙是吃醋吃狠了正生闷气呢。”晏停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什么情敌?您是说霍兰希在吃醋吗?”温侨手里的饼干屑掉在了桌子上,肥啾叽叽两声,飞过来叼走了。
  半晌,他试探着问道:“吃谁的,我的吗?”
  晏停乐了,在对面笑了半天,才止住笑说:“怎么?你一直没发现他在追你吗?怪不得上将大人最近总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原来是心爱的小宝贝心有所属喽!”
  他毫不客气的说着风凉话,但也一语点醒梦中人。
  寂静无人的客厅里,只余一盏落地灯,照亮了金发少年脸上浅浅的红晕,温侨纤长的睫毛眨了两下,如果晏停说的是真的,那似乎这些天来霍兰希的反常都有了解释。
  温侨沉默了会,指甲抠着指腹,小声道:“或许是您误会了,上将是有未婚妻的人,他……早晚要结婚的。”
  他声音小的不知道是在回答别人,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晏停“啧”了声,大剌剌道:“有婚约怎么了,霍兰希的脾气倔得像头驴,向来不会轻易妥协,帝国主脑那个破烂机器强求了多少苦命鸳鸯,他才不会吃这一套。”
  他顿了顿,看热闹般问温侨:“宝贝儿你给我透个底,你是不是真爱老唐爱的死去活来,对咱们上将大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误会可大发了,先抛开他对霍兰希的感觉不谈,就单论他跟唐馥郁的关系,就是由他一手造成的绯闻,现在相信这个误会的人甚至越来越多了。
  其实唐馥郁不是他的恋人,也算不上暗恋对象,他们仅有过一面之缘,严格来讲,他是温侨的救命恩人。
  几年前温侨跟随家里去临星办事,意外落单遇险,被当时的巡逻军官救下,他昏过去之前,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
  就连唐馥郁这个名字,都是在他醒来后托人查到的。
  只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就冒着生死的风险,在得知婚约的当晚私自驾驶飞行器离开首都星,温侨没有这么傻。
  他当时只是走投无路,又不肯认命。
  面对被安排好的婚姻,温侨拿出了前半生积攒的所有勇气,决定出逃。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位与他心意相通的恋人在等他,温侨的出走都情有可原充满动力。
  但对于当时的温侨来说,他的思维是在一个定型的模子里浇灌出的,他的四肢被精美的道具打磨成最合适的样子,最后面临的结局就是被放在缠满丝带的礼盒里,送给一个陌生alpha繁衍生息。
  要听话驯顺了十几年的他鼓起勇气反抗,面对充满未知与不确定的未来下定决心,他需要一个心里支柱。
  于是,温侨在心里塑造了一个他,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为了“他”。
  而后,在他生命中接触不多的人中,唐馥郁作为那个“他”脱颖而出了。
  在飞行器坠毁时活下来,在被交易场的人带走教训时撑下来,在首都星隐姓埋名躲躲藏藏,温侨以为自己都是为了“他”。
  但最后温侨发现,这种行为是多么愚蠢,他并不需要这个多余的心理支柱,他不是为了依附于任何人才奋起挣扎。
  他渴望自由的意志足够支撑他爬起来,跑起来,用不那么成熟的爪牙捍卫自己弱小的本身。
  再后来,他执着于去往潘蒂星已经不再是为了寻找唐馥郁,他只是单纯的想离开首都星摆脱追捕而已。
  温侨捋了捋思路,谨慎地向晏停解释道:“不是的,晏博士,对不起,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我跟唐上校没有任何关系。”
  “啊?伊洛尔在骗我?”晏停道。
  温侨赶忙说:“不关伊洛尔副官的事,是我撒了谎,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我跟唐上校真的没有关系,您不要因为这个去打扰他。”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嗯……霍兰希知道吗?”晏停爽快答应后问道。
  温侨这边静了静,薄唇抿起,说:“我会跟他解释的。”
  挂断通讯,墙上的机械电子钟正好走向整点,冰冷的机械男声整点报时。
  温侨有些局促的缩在沙发上,心里一团乱麻。
  在遇见霍兰希之后,他撒过无数个谎,从最开始被逼无奈,到日后不得不像滚雪球一样,用更多的谎言将原来的谎补圆。
  最后雪球越滚越大,谎言蔓延的范围开始不受他的控制。
  温侨余光看向墙上的镜面装饰物,上面反射出一张无比熟悉,却又好像带上了狰狞面具的脸。
  他变成了一个满口谎言的恶劣的骗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撒的最大的一个谎,除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告诉霍兰希,他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叫唐馥郁。
  然后,他转头就将自己轻易出口的谎言忘掉了,反倒叫听信了他谎话的人深信不疑,被其所累。
  只是,霍兰希竟然喜欢他吗?
  那个总是泰然自若的alpha,这些天却总做出反常举动,都是因为跟他有了亲密接触,却又以为他心有所属,而煎熬甚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