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邢越拿着东西回来了。
他一手提着花儿,一手拿着热腾腾的鸡饼,递给邵承道:“给。”
邵承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鸡饼,问道:“买这个干什么?”
这是他们今日的交流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话,邵承的每一声都带着质疑,邢越都会好脾气地回应:“你早上没吃多少,路边有卖的,你吃了。”
邵承扭回头:“不吃。”
邢越在人群里抓他的手,邵承打个激灵,甩手说:“别犯贱。”
邢越说:“人这么多,我不介意你怎么骂我,你吃了最好。”
“干什么?用这种方式讨好我吗?我饿不饿肚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横死街头都跟你没关系你听不懂吗?”在争执中,邵承的分贝不自觉地拔高,“你不是一定要我留在这里吗,我留下了,你应该也想到了强迫我留下会是什么结果吧,别露出那卑微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会上你的当,也不会给你机会。”
周围骚动,邢越听着他的话,低下头,只把东西往邵承手里塞,邵承被他这一动作彻底惹火了,手一甩,“啪嗒”一声,那热腾腾的鸡饼摔出了包装袋,掉在了地上。
这争执引来了大伙的注意,邵承和邢越顿时成为了人群瞩目的焦点,邢越就站在他面前,低垂着眉眼,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而邵承冷锐地瞪着他,想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邢越在原地站了几秒,他弯腰下去捡起那掉在地上的鸡饼,饼里夹着的肉块鸡蛋也都一并摔了出来,躺在地上,邢越手上什么也没有,就那样拿手去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他的手捡起油渍的饼馅,蹲在那儿一点点清理,被众人围观。
邵承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一刻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推开人群,从舞狮的跟前离开,敲锣打鼓的声音,顿时化为了烦躁的背景。
一群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免要揣测二人的关系,邵承心里厌烦到了极点,也不管不顾,只能先一步离开。
街上热闹非凡,头顶是明媚的天,这份热闹衬得邵承心里更是阴郁,他留在这儿就是为难邢越的,就是要他不好过的,他可以当街打他的脸,邢越都不会说什么,他这种态度反而叫邵承更是无措。
邵承找到一个能坐的地方,他在石墩上坐下,一个人安静了会,邢越跟上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扔掉了鸡饼,他拿着纸巾擦手,默默走到邵承身侧,问道:“你渴吗?”
听到这句话,邵承更是恼火,他偏开头,用余光看他道:“你有底线吗?”
他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叫他难堪,他追上来第一句话是问他渴不渴?这是正常人干出来的事吗?
邢越声音平静:“在你跟前有什么底线。”他自嘲地一笑:“你说的没错,是我强留你在这儿的,所以你的一切反应我都接受,我也有准备,这算什么。”
“非要把自己搞得那么卑微吗?”
“那你说我能站得住脚吗?”邢越颇有自知之明,“我做错事了我还能站住脚吗?我在你面前怎么耀武扬威啊,是我要征得你的原谅,我不卑微还能怎样?”
“我不会原谅你,”邵承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对,“不,不是原谅的事,我们之间已经说开了,你解释了,我也听了,我只是不想跟你这个人再继续下去了,我有其他选择你也有,非抓着我不放干什么呢?”
“干什么?”邢越在他旁边坐下,他一直提着那束花,小雏菊摆在桌面,他手上的油污也擦得差不多了,将纸团丢在桌面,他看着邵承道:“也许本来我们可以划清界限,但是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人情,你叫我怎么还?”
“那是我送你的分手礼我再说一遍,不要他妈的把一切当成是我对你还有留恋。”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邢越说:“我不在这方面跟你争,我就这么告诉你吧邵承,我全家死绝了,唯一支撑我这些年还能走下去的就是为了我父亲正名这件事,忍辱负重没有底线和自尊地捧那些人的臭脚,你对我做的这些算什么?他们拿我取乐的时候比你做的要过分多了,我什么忍不了?”
邵承捏紧拳头。
邢越道:“我早就该死了,现在我唯一放不下和推我前进的事情也被你解决了,我没得留恋的了,只有你,如果你也离我远去,我真的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有自己的人生,别说是为了我。”
“我不是为了你,你只是我现在唯一想抓住的希望,”邢越低眸说,“人不都说活着总该有点希望,这日子才过得下去吗,你就是我那点仅存的希望吧,我对不住你我知道,闹成现在这样我也认了,但我不想接受这个结局,我也不想把这些年以来我唯一这么喜欢的人拱手让出去,或者说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我欠你很多,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还你,我会对你好的。”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你是邵家的孩子你什么都不需要,”邢越清醒道:“你离开我以后有更好的生活,也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和你门当户对的人很多,我肯定不会成为你的首选,不都说真正爱一个人是放手让他找到自己更好的去处,我做不到那样,是我自私,我无法接受你身边以后站着别人,我的爱拿不出手吧,因为我连放你去找更好的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