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转过来看他,掷地有声:“还用问吗?我第一个踹了你。”
邢越略有失望:“就不能挽留一下我吗?”
邵承讽刺一笑,言语犀利,半点不留情:“你标榜自己是利己主义者,那我就清楚告诉你,我也会及时止损,要我像那些明知渣男为人还沉浸在幻想里,想着他能浪子回头的人那样是不可能的,我可没这个耐心,我的感情也没那么下贱,它必须建立在一个互相欣赏的和谐关系上才能继续。”
邵承的半张脸隐在夜色里,轮廓不太清晰,他的头发浓密,不是锡纸烫也不是学生头,有经过刻意的打理,像网络上很多博主推荐的头型,不夸张又显脸型,有点靠近微分碎盖,中间的头发是向两边分开的,在发型师那边有专业的名字,叫齐碎刘海。
他的长相具有攻击性,眸子狭长,目光又利,有点痞子的意味,看起来总是有点难办,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好惹,至今邢越都没想通,陆新当初是怎么敢操他的事,又理解了贺秋明知他在玩自己,又为什么差点跟他接吻,他那张有点厌世的脸很容易勾得人难以把持。
很多人就喜欢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就喜欢自己配不上追不到的,那种征服欲带来的快感,和勾一勾手就被钓的倾慕者完全不同。
他笑了一声。
邵承不知道他笑什么,眼神杀过去,说:“你对我的话很有意见?”
邢越长舒一口气,继续笑,一种侥幸和痛快在心底滋生,他说:“我只是不理解,贺秋为什么会放弃你。”
邢越的目光变得热烈,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他停在邵承的面前,转过身道:“邵承,如果我是你的一条鱼,你要我吻你,就是枪抵着我的脑袋我也敢干。”
邵承瞄了他一眼,不给面子道:“吹牛。”
邢越拎住他的胳膊,力道放大,夜色里的瞳孔是深沉欲望,他看起来像是上位者,但只有自己知道,内心是卑微的臣服者,“不信我们就赌一把,不论在什么环境下,有什么样的考验在前面,那会损失我多大的利益,只要交换的是你一个吻,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不像情话,倒像是狠话,邵承是个不会说情话的人,那是因为他不爱听,也不爱在这方面花心思,两段恋爱都以颜值征服人,用不到说情话的时候,有时候深更半夜他会可怜自己的女朋友,跟一个不懂浪漫的人谈恋爱,是多么悲催的故事。
可再一反观,他是真的不会说情话吗?上下嘴皮打架的事,他有什么不会?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不愿意学习的理由罢了,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不爱听情话,不支持情话,所以也不会说,可现在他倒是听得很认真呢,甚至入神呢,这种“渣男思维”再也站不住脚了。
邢越抬起邵承的下巴,无比欣赏的语气,感慨道:“承承,你知道你长得有多牛逼吗?”
这在男生之间是多么高的赞誉,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邵承享受地看着邢越那臣服的目光,那渴望的神色,他的顶a自尊被推上了最高峰,有无数人夸过他的相貌,给他家工作的人,想跟他家合作的人,想跟他有发展的人,以及路上突然凑上来要联系方式的人。
他们的说辞千奇百怪,但目光往往能泄露最真实的想法。
轻轻抓住邢越的手腕,将人缓缓拨开,邵承丢出颇为傲气的一句:“老子在欧洲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不需要你提醒。”
他长什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可不会卖弄自己的色相又好像对自己的色相一无所知,外界的反应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有一副好皮囊,邵承是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帅而不自知的人,他宁可相信那部分是谦虚过头的人。
他自己就是男人,他怎么会不懂男人的想法,稍有姿色暂且不提,被多人客观认为帅的人,那些窥视的目光早就告诉了他们。
邢越追上去,到了岔路口,一个往大门,一个往寝室楼,两个方向,拐角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道身影,邵承问:“你还不回去吗?”
邢越说:“我送你到楼底下。”
他就是这么贪,明天就能见面,这一时半会的时间却也不想放过,他说邵承贪心,自己比他更有甚。
邵承今天晚上已经满足了,他等了一天,跟邢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对方还是很难缠,邵承可怜他,在一边蹲下来,问:“有烟吗?”
邢越拍了拍口袋:“没带。”
邵承作罢,他捧着自己的脸,就这么盯着邢越。
邢越看不懂他的意思,但很愿意做个合格的欣赏者,他蹲在邵承的面前,学着他的动作,跟他在九点多的夜色里互相瞪着彼此发呆。
“喜欢我吗?”邵承明知故问。
知道他在逗自己,但这个问题邢越百听不厌,并且每次都像第一次回答那样诚恳:“喜欢。”
多乖的一张脸啊,邢越长得那么柔和,怎么就那么蛮横呢,邵承想着那些缠绵,忽而问:“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做上面那个?”
他们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一切都像设定好的那样进行着,他第一次跟邢越约会,就在他的身下承欢,用手,用腿。貌似就是从挑衅他打电话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位置就已然决定,他被邢越按在怀里折磨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的本事,以至于这个问题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