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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欧斯利好笑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过从表面上去并没有不对劲,他就随她去了。
  “狐狸小姐,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提出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十星慕慢慢吞吞地回答:“情人。”
  “嗯,很不错。衷心希望你能记得这个设定。”
  莱欧斯利配合着十星慕,放慢了步调让她能够跟上。他低头去看,十星慕戴着的狐狸面具由他挑选过,眼睛处有很浅一层火红色的纱带,以免她过于醒目的眼瞳被有心人辨识出来。
  “两位,请。”侍从仔细检查过莱欧斯利递出的邀请函,替两人拉开平平无奇的铁质大门。
  暗河蜿蜒曲折,流淌在玻璃栈道之下,哗哗奔涌。晃眼看去,众人仿佛在浪花之上行走着。头顶的吊灯闪烁金色的光辉,几束高悬的蜡烛分散在各处的角落,人们拥簇在蜡烛的火光下。
  莱欧斯利微微俯身,靠近十星慕的耳侧,用气音低声说:“前厅是用于活络气氛的赌场。”
  赌场诶。
  十星慕跃跃欲试。她一直想尝试这个被纯白铃兰女士称作“耗费大量摩拉换取精神快感”的神奇游戏。
  莱欧斯利继续说:“拍卖会在所有人进场后才开始。”
  他看向正中墙壁所挂的时针,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一小时。”
  十星慕狐疑地看他。
  怎么感觉这人比她还熟悉拍卖场的流程。
  “在此之前。”莱欧斯利直起身,漫不经心地说,“先享用一下这里的甜点吧。”
  然后他敏锐地察觉自己的胳膊完全没有方才虚挽着的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而是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拽了一下。
  ——甚至直接把他从原地扯了一个大步伐的距离。
  莱欧斯利沉默低头,有些怀疑人生。
  这位怪力少女,始作俑者正毫无自觉地拽着他,语调上扬,很兴奋的样子。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她高兴地说。
  甜点吧台的侍应生同样佩戴着漆黑的面具,与他们黑白的制服相对应。
  虽然被赋予着与甜品店类似的功能,但其中提供的是一个类似情报交流的平台。也有各怀鬼胎的绅士小姐晃荡着特调酒,将算计用甜言蜜语进行乔装。
  多数时候,他们仅是一出好戏的背景板。
  但,人活久了,什么事都能碰上。
  侍应生悉心地擦拭剔透的高脚杯,透亮的玻璃反射出面前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常见的组合。
  那位纤细的狐狸面具小姐说:“我想要一份枣椰蜜糖。”
  不常见的词汇。
  侍应生谨慎地想,这是什么时下新流行的暗指或者黑话吗?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位看上去沉稳可靠得多的绅士。
  那位黑狼面具的绅士紧跟着说:“有茶吗?最好能加点牛奶。”
  侍应生:?
  找茬?
  侍应生放下擦拭的玻璃杯,冷漠道:“抱歉,吧台仅提供展出的甜点和酒水。两位要不看看乳酪蛋糕和薄荷清酒?”
  *
  在等候的间隙,前厅迎来不少人。悠扬的风笛声变得快节奏了一些,逐渐喧哗起来。
  十星慕捧着陶瓷盘,认认真真吃着慕斯小蛋糕,杏仁和牛奶混合成蓬松的海绵质感,绵长的香气回荡在唇舌之间。
  沙发的另一侧,莱欧斯利慢条斯理地品着薄荷清酒。
  侍应生拒绝了他把牛奶加到酒里的请求,并说出“您要是胆敢这样做,后厨会挥舞着菜刀杀到前厅”的残酷威胁。
  莱欧斯利遗憾地叹气。
  十星慕被不远处的喧闹吸引了目光。
  她放下手里的小蛋糕,眼睛亮晶晶地转向莱欧斯利,在寻觅称呼的词汇时卡壳了一下,然后说:“我的情人先生,怎样能去到那张赌桌?”
  莱欧斯利被这个新奇的称呼逗笑,顺从地放下细颈玻璃杯:“好,我去看看。”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那里围聚了不少人,倒是都克制着没有失态的大吼大叫,大概也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暖场的小游戏。
  十星慕坐着的地方离大门很近。暗河在脚底流淌,折射吊灯和蜡烛的光芒,细碎的阴影游荡在她身侧,能听到赌桌喧哗的声音,以及门后检查邀请函的繁琐问话,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大的失误,那位受邀的客人耽搁了一会。
  石壁上的挂钟走过一个刻度,大门推开,灌进一阵潮湿的凉风。
  十星慕捧着吃到一半的慕斯蛋糕,嘴边沾了一点表示吃相不太好看的奶油,与那位姗姗来迟的客人对视。
  他很高,装扮与这个盛装出席的场合格格不入,似乎是随意扯了一个朴素的灰面具,靴子也被岸边的浪潮打湿了,似乎奔波劳碌了一整天。
  不知为何,十星慕忍不住就自觉把他靴子上的水给吸走了。
  那位客人像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动静,他站着不动了,只是盯着她。这一副疲倦的装束却反而衬得他的那双眼眸格外好看。
  翡翠绿的瞳色,中间跳跃着赤红的火苗。
  仿佛悬崖生长的冷松簌簌落下几片雪花,雪堆深处冻结着暖意的琥珀。
  “先生,您的眼睛很像一块凝固的时间呢。”十星慕真诚地赞扬。
  这位姗姗来迟的客人却没有回应她的赞美,相当自来熟地挨着十星慕坐下,柔软的沙发压出几个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