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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问题,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十星暮迫不及待地敲了两下贝壳。
  听不懂听不懂!
  不要上课不要上课!
  一旁的艾尔海森不知什么时候从书房里出来了。他穿着休闲装,手里端着一杯刚买回来的热气腾腾的咖啡,慢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对面前发生的场景作出评价:“看得出来。能听懂说话,还不太想学习。”
  然后怡然自得地尝了一口咖啡,示意卡维:“你可以继续了。”
  卡维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被誉为“妙论派之光”,闻名须弥的大建筑师在教令院研读时成绩斐然,像现在久违地回忆学生时代的机会并不多。
  许久没有沉浸在学术之海了。卡维想向每一个人都推开那扇充满智慧的大门——当然,海獭也不例外。
  但是海獭本獭有意见。
  可惜她吃了物种的亏,表示反对也像在嘤嘤。
  不忍心让一腔热情的卡维失望,十星暮勉强打起精神。
  首先是认知测试。
  “太阳挂在天上。”
  “砰。”
  “月亮是正方形的。”
  “砰砰。”
  “水是有毒的。”
  “砰。”
  “下一个——诶?等等。”
  卡维察觉不对,放下了教育手册。
  咖啡被放到木桌上,艾尔海森也站了起来,向十星暮和卡维的教学小课堂望过去。早起街坊的热闹声慢慢变大,清晨的日光透过敞开的玻璃,照到十星暮身上,一副理所当然又懵懵懂懂的神情。
  “水为什么会有毒?”卡维相当不可思议地询问,“真的有毒吗?那一直以来我们做的算什么?难道你认为这么多天把你放在水箱里是一种酷刑吗?”
  他语气愕然,难以置信,可以说像面临了史上最大危机,不亚于听见有人评价他设计的建筑跟丘丘人营地差不了太多。
  这回花了很长的时间用来思考。
  “砰砰。”
  艾尔海森走了过来,站到一边,用上了钻研学术问题时的语气,简短而快速地询问:“你是人类?”
  没有回答。
  “难不成……你是骗骗花?”卡维不确定地询问。
  掷地有声地敲了两下,掺和了一些说不口的愤怒:“砰砰!”
  骗骗花是什么鬼啦!
  “你是海獭?”
  “砰砰。”
  艾尔海森思索片刻:“你不记得你是谁了。”
  “砰。”
  这一声很轻,多少带了点委屈。卡维立刻放下手中的教具,心疼地揉了揉十星暮的肚皮。
  艾尔海森分析面前的真实案例,与这些天来从书上学习到的知识做对比,并提出了新的疑惑:“假设拟态生物伪装时间过长会混淆认知。那骗骗花拟态成甜甜花久了,意志会作用于各器官,所以才能产生骗骗花蜜?还是因为它能产生骗骗花蜜,所以才能拟态成甜甜花?”
  “……”
  都说了她不是骗骗花。这个梗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
  在进行了短暂的盘问后,艾尔海森确信十星暮什么也想不起来,又或者是它不愿意说,才又让一旁从安慰十星暮转变成揉揉小海獭的卡维继续上课。
  十星暮的尾巴还挂在卡维的手腕,手套上镶嵌的金珠宝石冰冰凉凉的,传递到她身上却像是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
  虽然眼睛被蒙住,只能隐约看到卡维大概的轮廓,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一轮燃烧自己的太阳,正在拼命地释放光亮。
  好耀眼!
  十星暮莫名被闪到,侧过头。
  自从纳西妲说净化了她身上溢出的深渊气息,世界在她面前仿佛不再那么遥远。一旦产生试图窥视的欲望,就有许多汹涌强烈的感觉,如同潮水一样浮现在小小的心脏之上。之前在大巴扎,人们欢欣鼓舞的喜悦差点就把她冲晕在浪潮之中。
  十星暮迷迷糊糊地转过一点角度,望向另外一边站着的艾尔海森。高大的人影像悬崖峭壁上的冷松落雪,又好像月色下晶蝶振翅而泛起微小波澜的海域。
  原本被闪到的十星暮一下子安定下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艾尔海森与蒙着眼睛的小海獭对视,然后他说:“卡维,应该到时间继续上课了。”
  十星暮:。
  试图以毛绒绒来诱惑卡维忘掉教学的十星暮被艾尔海森无情拆穿。卡维猛然惊醒,重新拿起教学工具。
  认知测试被艾尔海森一搅合,似乎该问的都问完了。除了觉得水有剧毒之外,总体来看是个认知跟常人差不多,但是学术知识相当匮乏,对提瓦特的认知仅限于知道,了解,但对其中蕴藏了怎样的法则或是规律一窍不通。
  总结下来就是——
  “完全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啊,得要好好补课。”
  卡维相当忧愁地皱起了眉头。
  十星暮同样相当忧愁地瘫倒在了桌面上。
  与枯燥乏味的学习相比,她宁愿只当普通的小海獭。
  从前在教令院,优秀的卡维学长对待充满求知的人总是不擅拒绝,甚至为此耽误过自己的复习时间。
  同样这也意味着,他拥有许多指导别人,点破迷津的经验。
  卡维仿佛找回了曾经那些教令院旧日里的影子,须弥高材生不仅没有觉得口干舌燥,反而还蛮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