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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终溜过去,嘱咐魈看紧她,别让叶芝芝喝过头了发酒疯,连忙跟上摩拉克斯,一同主持这一次的聚会。
  “昨日你作的那首诗……”
  “关于机关的事……”
  “我不同意……”
  仙人们聚在一起聊天,见摩拉克斯和归终来了,打了招呼,正准备就坐,归终挥了挥手,笑道:“今天既然是我宴请各位,那便没那么多礼仪规矩!各位仙人随意便好!”
  “好!”不知是那位仙人先感叹出声,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赞同。
  削月筑阳真君正有些微醺,看归终和摩拉克斯经过,竟然举起酒盏示意,调侃道:“我祝二位百年好合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到咱们归离集的喜酒?”
  其余听到的仙人哄堂大笑,归终猛一听这话脸刷一下红了,倒是摩拉克斯不动声色,淡淡颔首,道:“多谢。”
  又是一阵大笑。
  摩拉克斯和归终穿过觥筹交错的众仙人,挑了个地方坐下。
  这里有池水假山,仙雾弥漫。却砂木的淡黄叶子飘落,点缀在池水中,惊起一圈圈涟漪。
  归终瞧着池水里的鱼儿游动,正想着捉几只出来它们会不会变成鱼肉,余光就瞥见摩拉克斯从袖中取出一壶酒,放在他们之间。
  “咦?你让我喝酒,不怕我醉了耍酒疯?”归终奇怪道,“我可是名副其实的一杯倒啊。”
  摩拉克斯摇摇头,指尖将酒壶往归终的方向推了推,温声道:“你试试。”
  归终好奇地撕开酒封,以极其标准的手势扇闻,道:“桂花酿?”
  摩拉克斯纠正道:“桂花酒。”
  归终不太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区别,本着对摩拉克斯的信任,喝了一口。
  酒本身的甘醇携带者桂花的芬芳,是归终喜欢的味道。
  喝了一口,没醉。
  两口,没晕。
  第三口,还是没事。
  “咦?”归终好奇地看着这酒壶,打量了下壶内清冽的酒液,问摩拉克斯,“你怎么做到的?”
  “我以桂花为材,尝试了一些方法,制出并不会使人产生醉意的酒,命名为‘桂花酒’。”摩拉克斯温声解释道,“我知你贪酒酿,又因体质原因不可多饮,因此一试,未曾想真能成功。”
  归终有些讶异,她实实在在尝到了桂花酒内的酒精味,摩拉克斯应当不是对桂花酒进行了普通的酒精剥离……能做成这样保持原汁原味又使酒精失去作用,也不知摩拉克斯尝试了多少次。
  看着归终的神情,摩拉克斯笑了笑,温和道:“这酒,在我认识你不久后就开始着手制作,前些日子才酿成了第一壶。你若喜欢,我便将配方与步骤公开。只惜过程复杂,也不知多少人能将它复刻。”
  归终不语,一个人默默将桂花酒饮尽了,才对摩拉克斯招了招手,懒懒道:“过来。”
  摩拉克斯靠近了些。
  归终环上他的脖颈,轻柔地在摩拉克斯的眉心印下一个吻。
  摩拉克斯回抱住归终,呼吸蓦地有些乱了,声音比往常哑了些,“……别在这里。”
  归终扑哧笑了,推开摩拉克斯。
  这时的阳光正好,临近午后,清澈的光斑在杂草丛生的山间随风晃动,池水内飘荡来的隐约水汽减少了几分秋日的燥热。
  归终眯着眼从树缝中寻找阳光,分明是喝不醉的桂花酒,她却觉得有些晕乎了。
  “看看这个。”归终又把摩拉克斯拉近,扔掉空了的桂花酒酒壶,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着。
  “钟……离。”摩拉克斯慢慢读着,疑惑地问,“这是何意?”
  “你看呀,你的魔神名是摩拉克斯,不觉得念起来很拗口吗?”归终蹲下身,歪着头说,“不如和我一样,给自己取一个让大家念着顺口的名字?我觉得叫这个就不错。”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问:“有何蕴意么?”
  “钟者,重也,天下之鼎,荟萃群英。”归终笑眯眯地说,“这个字很称你的气质呢。至于‘离’字……”
  归终接着几分混沌之感,身体一仰,倒在柔软的草坪上,眯着眼抵御着灼目的日光。
  “‘今我离民,得归于此’,归离集能繁荣至今,离不开你我共治。若有一日繁华于时光中消逝,归离集不复存在……”归终深吸一口气,单手撑起身子,清泠泠的冰蓝色眸子含着笑意,望着面前的神明,“摩拉克斯,你是不转的磐岩,应当最能经受住岁月的磨损。我希望能借用你的名字,留下它的刻痕。”
  半晌无声,落叶簌簌。
  身边的仙人喧嚣仍在继续,嬉笑与争吵混杂成一片。
  一直过了好久,归终才听摩拉克斯平静道:“我不愿。”
  摩拉克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草丛中的归终,淡道:“你若想让归离集长盛久安,不如做更多实事。”
  归终无所谓地笑了下,说:“你我的实力只够护浮世一隅,等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是那夜,摩拉克斯对归终说的话。原原本本。
  摩拉克斯看了归终一会,问:“你在怨我?”
  “怎么会。你为归离集做了这么多,我埋怨谁也不该埋怨你。”归终笑盈盈地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归终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落着的草屑,脸上笑意未减,声音却轻了一些:“摩拉克斯,你很狂……但其实呢,你能做到的事,比你想象的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