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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付钱啊!!
  这钱他怎么敢去向他们那几个动怒的爹要!
  “来人!来人呐!”赵钱孙扯着嗓子,颤着手捂着仿佛在滴血的胸口,声音都在打颤。
  小二闻声赶来。
  赵钱孙有气无力道,“以后看到沈木鱼和谢观雪那两位活爹,叫他们去隔壁万芳斋,不准他们俩进我这酒楼大门半步!!”
  他再看见他们,他非得嗬——短命不成!
  .
  “这钱真是王爷给我的。”
  沈木鱼在马车内警惕的看着他爹,捂着自己的一千两嘟囔开口,生怕沈老头给抢了去。
  靖王帮他要到的债,怎么不算他给自己的呢。
  沈阳愈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心中默想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父子欢聚一堂的时刻,下次见着的没准是儿子冷冰冰的尸体,他人生气我不气……
  他克制自己的巴掌没扇在沈木鱼的脑袋上,而是轻轻的给少年拨弄耳鬓的碎发,努力的在儿子“生前”给他留点慈父的念想,“缺钱跟爹说,下次可不许再偷了,你两位叔叔都是经商的,一会儿我让账房再给你拿一千两够不够?”
  “够!够!”沈木鱼眼睛亮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换算后一千两有两百万,甚至没在意他爹说的“偷”字,殷切道:“爹我发现您今天真是太帅了,娘能嫁给您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能穿到这能随手拿出两百万给儿子败的家庭,也是他的福气!
  要是这福气不用砍头就好了,沈木鱼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颈心想,哪怕是为了继承沈老头的钱,给靖王当舔狗他也愿意!
  说起靖王,这会也快给皇帝辅导完下朝了吧。
  沈阳愈还是第一次被儿子这样夸,不免脸上得意,夫人能嫁给他这样的好男人,自然是积了一辈子的德。
  夫人一定是花光了这辈子的运气,所以他们俩才生了这么个祖宗。
  “木鱼。”沈阳愈大掌落在沈木鱼单薄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你自小身子弱,爹一向对你有求必应,但你要懂得,处世戒多言,言多必失,有些事情即便是我也无法扭转,你万事要谨言慎行,知道吗?”
  “嗯嗯嗯!”沈木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左耳朵右耳朵就出了。
  毕竟他再谨言慎行也不管用,他爹管好自己别去暗杀摄政王才是紧要的。
  沈木鱼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快到靖王府了。
  从朱雀大街回沈府势必会路过靖王府门外,如今凌砚行执政当权,无论是巨商富贾还是朝廷命官,路过靖王府门外,都必须下马下车步行。
  果不其然,沈阳愈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小厮从外面掀开了帘子:“老爷,请下车。”
  沈阳愈点点头,拉着沈木鱼躬身下了马车。
  父子俩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般平心静气的待在一块散步,沈阳愈越发觉着是暴风雨前最后的相处,不仅悲从中来。
  沈木鱼却已经在想该怎么丢下他爹,在他爹眼皮子底下溜进靖王府。
  正想着,一辆豪华的黑漆马车慢悠悠的从自己边上路过,停驻在了靖王府的大门外。
  说曹操靖王就到。
  自从自己不坐那辆显眼的沈府黑厢马车之后,在靖王府门口偶遇靖王的频率那是越来越高了。
  想到靖王之前真的是故意遛他玩,沈木鱼目光一阵幽怨。
  两列软甲护卫笔直站立,将马车围护住,门前如石像般拿着长戢站立的侍卫小跑上前,给靖王的马车放好矮凳,弯着腰去掀帘子。
  沈木鱼踮起脚伸长脖子看了看。
  凌砚行从马车内俯身出来,动作顿了顿,微微侧头,余光瞧见了一张不同于侍卫和护卫队面无表情,反而是笑容生动唇红齿白的俊脸,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若是有尾巴,此刻恐怕已经摇断了。
  被凌之恒气了一日的心情竟然在此刻微微转和了些,凌砚行上下瞧了他一眼,转过身,利索的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大步进了王府。
  哎?
  沈木鱼本还想在他爹面前表演一番和靖王相谈甚欢亲密无间的戏码,谁知道人家压根不接戏。
  沈木鱼当即抛下了沈阳愈,像倦鸟归巢般拥向了凌砚行:“王爷你等等我呀!”
  沈阳愈看着那毫不犹豫扔下自己笑的一脸猥琐淫荡好像去追花姑娘的儿子,眼皮一跳,大袖中的手指逐渐攥紧。
  紧接着他便看见自己需要提交拜贴得到靖王同意才能进去的大门,竟然就这样被沈木鱼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甚至那门口的侍卫还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迎接的管家笑眯眯的同他打了招呼,表现得甚为熟稔。
  沈阳愈大为震撼,随即想到昨日下人禀报少爷和靖王手牵手进了王府,一个荒唐的想法在心中生根发芽。
  大周男子十六岁便能成婚,靖王如今二十六尚未婚娶,他千方百计把他儿子弄进宫,难不成……从一开始打的方便和他儿子搞到一起的主意?!
  他儿子虽然整日留恋烟花柳巷,但可从来没做过什么过火的事情!
  若不是这个老不知羞的欲擒故纵勾引他儿子,他儿子怎么可能忽然性情大变主动讨好,还成天留宿靖王府出入自由!
  “嗬——”
  “老……老爷!”
  车夫一转头,便看到翻白眼直挺挺往后倒的沈阳愈,扯着嗓子高声道:“不好了少爷!老爷晕倒了!
  刚半只脚迈进靖王府的沈木鱼听见车夫的叫喊声,浑身一震,顾不上沈阳愈是炮灰反派没到满门抄斩一时半会还嘎了不了,赶紧飞过来扶住沈阳愈掐他人中,“爹啊,您可不能死啊!”
  您死了谁还给我钱花啊!
  一千两您还没给我呢!
  沈木鱼手忙脚乱的同车夫把沈阳愈抬上马车,正要转身和靖王打声招呼下次再见,却瞧见门口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沈木鱼心中微微失落,撇了撇嘴,赶紧将沈阳愈送回了沈府。
  .
  沈府。
  已经是这个月第四回给沈大人看诊的崔大夫十分熟练的放下自己的看诊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包银针。
  沈木鱼不知道他爹又脑补了什么,但想必他晕过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为了防止给沈老头二次刺激,他便乖乖等在外室,偷听里面的动静。
  “嗬——”
  沈阳愈一口气粗重的喘了过来,感激的看向崔大夫,惭愧的请沈夫人代为送客。
  沈木鱼见大夫和沈夫人离去,这才松了口气,正要磨磨蹭蹭的挪出去回靖王府继续自己的密友大业,却被一声严肃的嗓音叫住。
  “木鱼,你进来。”
  沈木鱼纠结了片刻,还是挪着小碎步进去了,“爹我和靖王真的是清白的,我真的是把他当好兄弟的。”
  虽然他爹不信,但说还是要说的。
  沈木鱼已经做好了被沈老头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准备,乖巧的背着手靠着门边站着,打算一会儿沈老头扔鞋子他就跑到靖王府去博同情。
  谁知沈阳愈却哽咽的看着他,“靖王……他待你如何?”
  那必然是不冷不热还冷嘲热讽,嘴巴跟抹了砒霜似的,要不是因为他是摄政王,谁乐意和他玩啊。
  沈木鱼眼神飘忽,“挺好的啊,他可在意我了,我住家的这几日还特地给我留了屋子呢。”
  看他和靖王玩的那么好,您就别搞刺杀那一套了呗。
  沈阳愈握紧拳头,绝望道:“果真是如此!”
  沈木鱼全然不知两人的思绪已经错开了十万八千里,点头附和,“是呀是呀,其实他人还怪好的嘞。”
  “他好?!”沈阳愈恨铁不成钢,“你可知他今日在御书房说了什么?!”
  沈木鱼心里一咯噔:“满,满门抄斩?”
  沈阳愈:“……”这倒是也不至于。
  怒火一下子被浇灭,觊觎他儿子这事比起满门抄斩实在是不值一提,沈阳愈瞪了眼插科打诨的沈木鱼,冷哼道,“他让你进宫伴驾当陛下的伴读!”
  沈木鱼眼眸逐渐张大:“伴读?”
  袖子中的白涂闻言也顶起了脑袋,在宿主的脑海中尖叫:“啊啊啊宿主你要当官了!咱们发达了!”
  谁说不能发愤图强搞官僚主义,就现在这架势,宿主把沈老头挤下去指日可待!
  讨好摄政王和摄政王处成好朋友真是它宿主这辈子做过最最最正确的决定!
  那可是从七品正经官职啊!
  沈木鱼对大周的官僚阶级不清楚,听见脑海中白涂的科普,眼睛瞪得滚圆,巨大的喜悦涌上脸颊,将他白皙的皮肤都冲击的激动泛红:“啊啊啊啊小白啊啊啊啊!”
  撤回!摄政王嘴硬心软,他就爱和凌砚行玩,他要和凌砚行玩一辈子!
  沈木鱼羞涩低下头,两颊飞红,十分不好意思的搅着手指:“爹你没听错吧,我真的可以胜任吗?”
  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啊。
  靖王果然在意我,给我安排这么好的官职光耀门楣。
  沈木鱼和皇帝相处过一日,凌之恒比他叔可要可爱多了,何况才八岁。沈木鱼今年十七,给一个八岁儿童当伴读打下手,岂不是手到擒来!
  好兄弟,一辈子!
  沈阳愈见沈木鱼一副期待的小表情,如鲠在喉,怒道:“京城满腹经纶的少年数不胜数,你可知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你!”
  沈木鱼搓了搓脸,矫揉造作:“因为他心里有我。”
  被抢了词的沈阳愈:“……”
  有种棒打鸳鸯的错觉怎么办?
  沈木鱼几乎是迫不及待:“什么时候宣旨啊爹,看在您的份上能不能催他们流程快点走呀。”
  他还没接过圣旨呢,今天晚上就回去对着镜子把跪地接圣旨的姿势练一遍!
  “放屁!”沈阳愈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了这辈子第一句粗鄙之言。
  告诉沈木鱼那肮脏的靖王觊觎他的屁股恐怕无济于事,甚至照他儿子这尿性说不定自己就心大的送上去和人家“双宿双飞”去了。
  沈阳愈怕他得知靖王对他有意之后行事越发嚣张,在宫中惹下祸端危及满门,只好跳过了靖王,直接将那胆大妄为的阉人牵出来当借口:“如今陛下受阉人蛊惑,那严盛老贼在后宫如日中天,和靖王一向不对付,你此番进宫离靖王远些,切莫被他抓到把柄,要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那阉人和靖王确实不对付,沈木鱼进宫之后势必会分走陛下的宠爱和关注,沈阳愈这话还真不算是吓唬,若是那阉人狗急跳墙,只怕沈木鱼这条小命依旧危险。
  不过沈阳愈这话最重要的还是提醒沈木鱼做好伴读的本分,别到时候伴到摄政王床上去。
  他沈家儿郎若是能用一命换江山社稷稳固,也算死得其所,若是死在男人床上,他都不好意思把骨灰放进祖坟。
  沈木鱼没听出沈阳愈的话外音,点了点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