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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站起身:“王爷,该回宴席了。”
  楚翊跟着起身,二人走出亭子。
  这时,一群孩子你追我赶跑过来,大人在喝酒谈话,孩子们无事便闹了起来。
  “站住,你们几个站住!”
  后面几个男孩手上拿着弹弓,对准前面跑着的人。
  嗖,一粒小石头从弹弓上飞出来,直朝云初面门而来。
  云初迅速侧身避开。
  另一只手却快一步,横伸到了她的眼前,接住了石头。
  楚翊一把握住石头,这是一颗拇指大的、棱角分明的小石子,若砸在脸上,不出血也会青一块。
  “谁?”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罩在了上空,你追我赶的孩子们顿时都停住了脚步。
  孩子们全都看向边上一个人,是宣武侯世子。
  宣武侯世子走出来,一脸坦荡的道:“是我。”
  虽然面前这个人是王爷,但他并没有伤到人,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把他如何。
  “你知道这颗石头打在人身上是什么后果吗?”
  楚翊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云初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应该是已经怒了。
  只不过宣武侯小世子年纪小,分辨不出来人的情绪,一脸不在乎回答道:“这不是没打到人吗?”
  “既如此——”楚翊将宣武世子手中的弹弓拿了过来,“不如试一试?”
  他将那石头放在弹弓上,对准了宣武世子的脸。
  宣武世子顿时吓得小脸白了。
  这石头是他好不容易寻到的,有棱角,很尖,打在人身上一定很疼,打在脸上那肯定肿一块。
  他是特地找来打兴国侯世子的,谁让那小子方才在宴席上故意嘲笑他长得矮。
  楚翊冷笑。
  将弹弓拉开。
  他拉的很慢,拉到了最极限。
  “王爷,住手!”宣武侯秦明恒快步走来,拦在了孩子面前,“孩子们之间打闹很正常,作为大人看看就好了,王爷您说呢?”
  楚翊笑了。
  他若是要动手,手中的石子早就把宣武侯世子脸上砸出个血窟窿了。
  不过是吓一吓,让宣武侯世子长长记性罢了。
  若不是这石头差点砸到身边女子的脸上,放在从前,他根本就懒得管这样的事。
  “宣武侯这话本王也认同,孩子们之间的事,大人就别掺和了。”楚翊将弹弓扔到一边,“宣武侯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么上回谢家宴会,令郎与谢家二少爷起争执,宣武侯为何出面踩断了谢二少爷的腿?”
  秦明恒惊愕的抬头。
  这事过去了那么久,他自己都快忘了。
  身为王爷的平西王,天天公务繁忙,怎么连别人家两个孩子之间这点破事也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云初脸上。
  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宣武侯非州官,本王也非百姓。”楚翊声音极冷,“令郎处处惹祸,宣武侯若不好好管教,日后也定会有一人用宣武侯的手段对付令郎。”
  他说完,给了云初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云初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距离楚翊一段距离,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后院。
  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路上,秦明恒的眸光变得阴戾至极。
  走到前院,宴会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许多朝中大臣要务缠身,早早离席回去忙碌了,大官一走,小官待着自然也没什么意思,慢慢的就散场了。
  坐在回谢家的马车上,云初一直在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怎样才能让她爹尽快相信她的话……要是真的等圣旨下来,去南越至少又是两年……
  可她上辈子是后宅妇人,深居后院,除非朝堂上发生了很大的事,否则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再就是一些天灾人祸,比如今年夏连续酷暑,明年南方洪水,北地动乱……但这些,都是未来的事,现在说出来也需要时间才能验证。
  虽然不知道朝中之事,但云家接下来的每一件小事,若是也和她说的一模一样,祖父和父亲应该就会相信她那个梦了。
  “夫人。”
  边上的谢景玉突然开口,打断了云初的沉思。
  她睁开眼睛:“何事?”
  “为何没有带安哥儿见你父亲。”谢景玉抿紧了唇,“宴会时,你说不急于一时,我以为宴会结束后,你会专门带着孩子去岳父院子拜见,可你……就因为知道了孩子是贺姨娘所出,你就不愿意让他们拜见外祖父吗?”
  “安哥儿和娉姐儿是谁所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谢景玉,骗了我五年!”云初唇瓣溢出冷笑,“你骗了我也就罢了,骗了整个云家,我爹刚从西疆回京,心中正高兴,带他们两个去拜见,那不是存心让我爹心中膈应吗?”
  谢景玉满眸不可置信:“膈应?你竟然说膈应?安哥儿和娉姐儿认你为母亲,孝顺了你整整四年,他们拿真心对你,你怎么能说他们膈应!”
  第124章 谢景玉气病
  云初笑了。
  “孝顺?真心?”她嘲讽道,“安哥儿的国子监名额是云家的,娉姐儿的王妃之位是我挣来的,你谢家的体面是我掏嫁妆维持的……你谢景玉做不到的事,都是靠我做成,他们本就该孝顺我!可事实是,我费心费力为他们铺路,而他们跟你一起,骗我四年,这样的孝顺和真心给你要不要,怎么就不能膈应了?”
  “你、你!”
  谢景玉只觉得胸口一疼。
  紧接着大脑突然像炸开了花一样,眼前一黑,猛地栽在了马车地板上。
  他再度醒来,是在自己的榻上,他本能的想撑着床坐起来,却发现左手怎么都使不上劲。
  一股恐慌感席卷他全身。
  他抬头,看到云初坐在他床边。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平静无波的脸,他心中生出一种说不明白的惧意。
  “大夫说,你喝了不少酒,急火攻心,气血淤塞,左手暂时用不了。”云初端起一碗药递过去,“这几日暂时先在家中休息吧,我已经让人给你告假了。”
  谢景玉强行抬起左手,可哪怕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抬不起半分。
  云初让身边的丫环把他扶起来,将药碗递到他手上:“大夫说,切莫动怒,情绪不要有大起大落。”
  保持情绪平和,还能多活一阵子。
  要是像今日这般被她气晕,这身体怕是遭不住了。
  谢景玉想开口说话,可喉咙疼的厉害,竟然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初走了。
  走到外头,云初声音压低:“以后不用再送药过来了”
  她要让谢景玉慢慢病死,而不是中毒暴毙……
  听霜点头领命。
  走到门口,看到老太太杵着拐杖颤巍巍过来,元氏也跟了过来,抓着她问道:“景玉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酒喝多了引起的病症,他刚喝药睡下了。”云初道,“老太太和母亲别进去打扰他休息了。”
  “怎么突然就病了,他身体一向强健,从来没生过病。”老太太急得不行,“早知道我就让他别去云家了。”
  元氏开口:“云将军时隔五年才回京,他身为女婿怎能不去,只能怪他自己贪杯。”
  “大夫说了,没什么大事。”云初开口道,“我想找个时间,让几个孩子正式拜见一下他们外祖父。”
  老太太方才听谢世安说了,云初并未带他们见外祖,听说这件事时,她心中其实很介意,但因为景玉突然病了,便没有追究。
  这会云初主动提起此事,她心中这才舒服了一些:“理该如此,你看你爹什么时候方便?”
  “我爹说,每一个记在我名下的孩子,他都要一一见一下。”云初抬眸,“包括惟哥儿。”
  “这、这不太好吧。”老太太的手指紧了紧,“惟哥儿那样子,你爹见了怕是不喜,就算了吧。”
  “既然是记在我名下的孩子,那就是我爹的外孙,我爹也想给惟哥儿找个好去处。”云初笑了笑,“惟哥儿在庄子上反省了这么久,应该懂事多了,我安排人把他接回来。”
  元氏立即点头:“是是是,惟哥儿总不能就这么废了,难得亲家公愿意管,就带去看看吧。”
  老太太总觉得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可仔细去想时,又不知道这预感从何而来,只能归结为是想多了。
  云初回到院子里。
  她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在纸上将云家即将马上会发生的事,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有时候会记错顺序。
  但没关系,只要这件事马上就会发生就行了,她主要是为了让家里人相信那个梦。
  至于为什么不说自己是重生的呢,因为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她自己都是用了好几天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正写着,听霜走进来汇报道:“夫人,派去查宣武侯的小厮回来了。”
  云初笔尖顿住,将纸张折起来放好:“让他进来。”
  小厮弓着腰走进厅里,恭敬的道:“小的给夫人请安,夫人安排小的去查宣武侯,还真让小的查到了些东西。”
  云初示意他继续说。
  从知道新婚之夜的人是宣武侯之后,她就开始安排人盯着那个龌龊之人了。
  夺走了她的清白,还想全身而退,简直做梦!
  “小的跟踪宣武侯十多天,终于发现,他在城西的豆腐巷子里竟然还有个院子,是个二进的不大不小的院子。小的给了不少好处给附近的大娘,才知道,这里头竟然住着两个女子,两个女子都称宣武侯夫君!”小厮压低嗓音,“小的猜测,这两个女子根本就不知道宣武侯的身份,她们二人应该是以宣武侯平妻的身份住在院子里,听说,有一个甚至还怀孕了,五六个月的样子。”
  云初冷笑。
  外界都说宣武侯深爱妻子,后院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姨娘,全京城的女子哪个不羡慕宣武侯夫人。
  这种越是把爱妻子挂在嘴边的男人,越是恶心,和谢景玉的恶心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