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妃嫔看过之后,奶娘便把小格格抱回产房里去了。
皇上站在叶芳愉的身侧,心情十分愉悦,当即便宣布道:“勒常在诞育皇嗣有功,即可晋封为贵人,封号依旧。”
“小格格赐名为’乌林珠‘,交由宜嫔来抚养。”
宜嫔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着皇上盈盈一屈膝,眉眼含情道:“嫔妾遵旨,定会照顾好五格格的。”
她这话音刚落,旁边就有几位妃嫔微表情一致的暗沉下去。
同时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来心中十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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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常在,不,现在是勒贵人了,勒贵人生育完后,皇上和两位老祖宗便把希冀的目光放在了长春宫的乌雅常在身上。
为表慎重,太皇太后甚至还赐下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以免得乌雅常在到时候会因为没有经验而手忙脚乱。
这叫乌雅常在顿时有些紧张,往翊坤宫跑得便更勤了,言之凿凿道只有在叶芳愉身边才能令她安心,不然便会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勒贵人发动时候的艰难模样,以及那一道道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凄厉叫声。
怕得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
唯有白日在翊坤宫待着,才能稍稍赶去心中的不安和害怕,夜间回了长春宫,才能正常就寝。
直将叶芳愉说得跟灵丹妙药似的。
她心里很是无奈,捏着手中的团扇,看着乌雅常在还不明显的肚子,思索了片刻,建议道:“不若还是叫徐太医来给你瞧瞧吧?”
乌雅常在立马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还是不必了,万一他给我开方子怎么办?我可不想喝那些能把人生生苦死的汤药。”
“说什么呢?”叶芳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乌雅常在吓得缩缩脖子,飞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眨眨眼睛,朝叶芳愉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来。
叶芳愉又说:“你还怀着身孕,徐太医他有分寸,不会给你随便开药方的。”
乌雅常在明显不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叶芳愉说完,直接朝青缇挥了挥手,青缇便出门去为乌雅常在请太医去了。
徐太医很快来到翊坤宫。
给乌雅常在把完脉后,眉宇瞬间蹙紧。
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乌雅常在的面色,须臾,重新低下头去,膝行着退了两步,朝叶芳愉拱手道:“娘娘,乌雅常在的脉象确实有些异常,大约是心神不属所致。微臣想请问乌雅常在,夜间就寝时,可有难眠多梦,且易惊醒的症状?”
乌雅常在惊得瞬间直起了腰板,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都梦到了什么?”
这些乌雅常在却是想不起来了,想了半天,只道:“大约都是一些令人害怕的场景吧,我记得不太清了。而且我每次醒来的时候,身上都会出很多汗,之前还以为是天气变热导致的呢……”
徐太医惊诧:“出汗?”
“是呀。”乌雅常在点了点头。
徐太医对着叶芳愉又是一行礼,“娘娘,微臣斗胆……”
他话还没说完,叶芳愉便已经意会,“是想去长春宫看看?”
徐太医点头:“正是。”
叶芳愉看向乌雅常在,乌雅常在呆滞了片刻后,浑身一抖,瞬间清醒了过来,对徐太医说道:“我这就让康嬷嬷带你去。”
康嬷嬷便是太皇太后赐下的那位老嬷嬷。
她刚到长春宫的第一日,就将乌雅常在的寝殿里里外外排查了一遍,心中很是确定,乌雅常在日常所用的器具,连同屋子里的摆设都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不过眼下贵妃娘娘要查,她倒也不会出言反对,默默屈了屈膝,便恭顺地带着徐太医往隔壁长春宫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才去而复返,徐太医面上表情有些羞愧,“回娘娘,许是微臣学艺不精,没能看出常在的寝殿有什么不对之处。”
叶芳愉便问:“那会不会,问题并不是出在所用之物上?”
徐太医想了想,“也有可能,”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说完以后,转向旁边有些坐立不安的乌雅常在,“长春宫里头暂时没有问题,乌雅常在不必忧心,您现在怀有皇嗣,一切当以宽心为上,切不可多思多虑,反对自身有害。”
徐太医这几句话,叫叶芳愉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线索。
只那线索出现与消失得如同一缕转瞬即逝的烟雾,叫她拿捏不住,再去细想,又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只得遗憾作罢。
没能在长春宫看出什么问题,而乌雅常在的症状又极轻,考虑到她腹中皇嗣,徐太医便没有开方子,只叫乌雅常在注意睡眠,规律作息,不日就能有所好转。
徐太医走后,叶芳愉摇着团扇对乌雅常在道:“你若是实在不安,便暂且住在我这里吧。”
“对外只说是我看重你腹中龙胎,想要就近照顾,皇上和两位老祖宗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乌雅常在这才点了点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地回复道:“那就多谢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