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愉微微颔首,“本宫知晓了。”
梁九功走后,叶芳愉没有着急着拆开信封。
她说好了第一时间去给两个老祖宗的,于是很快便上了轿辇,不多时,翊坤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慈宁宫。
……
慈宁宫里两位老祖宗一直没离去,眼巴巴地盼着叶芳愉早些带来小娃娃的信件。
故而叶芳愉一进去,太皇太后便抢先开了口,“那些个虚礼都免了吧,过来坐过来坐,可是保清和伊尔哈、雅利奇的信到了?”
叶芳愉点点头,笑盈盈地从袖子里掏出三封信。
她把写着大格格名字的信递到太后的手里,又把写着雅利奇的信递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过以后,一时还有些不解,她虽然没有多少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到底心中还是青睐小娃娃更多一些,故而也更为盼着能第一时间看到保清的来信。
叶芳愉一边递过去,一边飞快解释,“老祖宗先看看雅利奇的吧,您看完以后,臣妾还要派人拿给安嫔和马佳嫔看一看呢,她二人想必此时也等得心焦了。”
而至于小娃娃的信,她本人就在这铱錵里,大可以等老祖宗看完了,自己再拿回去慢慢看,慢慢琢磨。
太皇太后这才恍然大悟,也不计较没能第一时间看见保清的信了,转而打开了雅利奇的信,一字一句看得十分仔细,看完之后,又返回第一句,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旋即与太后手里的信做了交换。
太后不通汉语,看起信来却十分兴致勃勃。
她身旁负责翻译的老嬷嬷只得蹲下身,凑近到她身边,一边指着信件上的字,一边用蒙语翻译给太后听,同太皇太后一样,来回翻译了三四遍,两宫太后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薄纸。
旋即,动作十分一致地看向叶芳愉。
叶芳愉:“……”
她苦笑着把小娃娃的信纸从信封中抽出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呈至太皇太后跟前。
又从两宫太后手中接过伊尔哈和雅利奇的信,一目十行,飞快浏览了一遍。
伊尔哈的来信内容十分中规中矩,她到底年纪大一些,手腕有力,几行毛笔字写得清秀又规整,竟比叶芳愉的字还要好上一些……
信中没有怎么写她种痘后的症状,只说一切都很好,皇庄的宫人伺候很尽心,还有太医院的太医时刻轮值看守,叫乌库玛嬷和皇玛嬷都不要担心。
雅利奇年纪小,虽然练过一段时间书法,但腕力虚浮,写出来的字看似笔走龙蛇,实则十分潦草,大约是识字不多的缘故,其中有些字还缺笔少划,看来十分搞笑。
她同伊尔哈一样,并未过多着墨种痘的症状,只写了去往皇庄的途中,遇见过什么美丽的花,而皇庄里又养了什么新奇的鸟,都是一些紫禁城里从未见过的风景,叽叽喳喳,写满了一整页,细细读来,其实也就几行话。
叶芳愉看完以后,细心把几张信纸又塞回了信封里,把雅利奇的那封交给杜嬷嬷,吩咐她即可送去景仁宫,还道那边若是要写回信,可在宫门落钥之前将回信写好,送到翊坤宫来。
杜嬷嬷低声应了句是,很快转身离去。
另一边,太皇太后和太后已经看完了小娃娃写的信。
动作仍旧很是一致,一手捏着信纸,一手抹起了眼泪,叫叶芳愉顿时有些惊讶和好奇,小娃娃这是写了什么,叫两位老人家这般伤感?
她脚步迟疑地走了上前,正想开口,就见太皇太后朝她招手道:“你来看看吧,真是,太叫人心疼了。”语气哽咽。
太后也用蒙语咕哝了一句什么,声音听来格外沙哑。
她身边的老嬷嬷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翻译道:“太后娘娘说,保清阿哥真是太坚强了,将来一定是大清的第一巴图鲁!”
叶芳愉听完,大为震惊,并且还有些不明觉厉。
她上前接过两张薄薄的纸张,入眼是小娃娃那稚嫩的笔触,一句话写着:“乌库玛嬷,皇玛嬷,汗阿玛,额娘,还有宫里别的额娘,还有太子弟弟,长生弟弟,万甫弟弟,还有两个妹妹,乌希哈和雅尔壇,展信安。”
叶芳愉:“……”
她立时就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来。
两行话里便有两个错别字,竟然直接给万黼和雅尔檀改了名字……
而且,什么叫做宫里别的额娘。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很多个额娘一起生出来的一样。
完全大可不必好么……
毕竟这信也不会落到别的妃嫔手里啊。
叶芳愉忍着嫌弃的心情继续往下看,就看见小家伙打完这一连串招呼之后,大约是想不起来自己要写什么了,几行字下是一滴好大的墨水点,直接占据了四五行的空间。
叶芳愉:“……”
她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往下看:“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出宫。从前那次不算,因为那时候我没有长大,还是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小宝宝呢,所以这次才是我第一次出宫。”
“宫外可真热闹啊,有好多好多的人,他们在卖东西,买东西。还有人在卖吃的,买吃的,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我闻到了很香很香的味道,张顺安说那是有人在卖肉包子,我就很奇怪了,为什么我们宫里的包子就没有那么香呢?一直走出了好远我都能闻到那个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