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木雪儿惨白着一张脸,背手靠着墙,小幅度地摇头,带着哭腔嗫嚅道:“不,不是......”
金妈妈的眼神愈发狐疑。
这时,门开了,一位面容极为惊艳的公子出现在眼前,似乎看到什么,他微微挑眉,手指一勾,缠绕在姑娘手腕上一黑一花两条小蛇便被他揪在了掌心。
木雪儿被吓得不轻,此刻死里逃生的激动像潮水一样奔涌进心脏,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金妈妈认出这位就是昨晚被扛进来的男子。
“雪儿,到底怎么回事?”
木雪儿抽抽搭搭地说:“我,我昨晚来唱曲儿,刚上楼,那位给了您一袋中品灵石的公子就摔门走了......我瞧他脸色可怕,不敢叫他,想着里面还有一位,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两条蛇缠上了呜呜......它们还会说话,不让我进去,也不让我走,说我图谋不轨,要我等死呜呜呜......”
墨行舟听明白了,合着是这两条小蛇把人家恐吓成这样。
他无语地瞥了俩蛇一眼,转而笑道:“误会,误会,这蛇我养的宠物,一时没看住,吓到了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这样,姑娘想要什么,我一定尽心尽力补偿,就是想看我被蛇咬,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俩小蛇瑟瑟发抖,对视一眼,眼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谁再咬谁是狗。
木雪儿看了眼金妈妈的脸色,低头小声说:“不用了,公子的钱已经给的够多了,只是这是我的屋子,可否让我进去,雪儿还欠公子一首琵琶曲。”
墨行舟侧了侧身让木雪儿进屋。
金妈妈拥着狐裘离去的雪白背影,像极了一团棉花糖,门关上前,墨行舟看见她往这边担忧地看了一眼。
“不热么。”
墨行舟虽然好奇,但也没那么重的探究欲,但是这话落在木雪儿听了,只当是在问她问题。
“金妈妈年轻时掉进过冬天的护城河里,冻坏了身子,”木雪儿把琵琶拿出来,回眸笑道:“都知道的,这也不是秘闻。”
墨行舟点点头,心中却略微讶异这姑娘的玲珑心。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法多余。
这是什么地方,烟花柳巷!如果没一颗七巧玲珑心,这些可怜的女子怕是连生存的空间都没有了,更何况眼前这位姑娘看着品级不低。
木雪儿问他听什么,墨行舟想了想,说出个曲名,问她有没有这首曲子。
姑娘抿唇一笑,似乎很惊喜,“染金山!当然有的,我只很小的时候在洛洲听过,十多年没人点了,还当这么好的曲子生不逢时,竟也被世人遗忘,没想到能从公子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
琵琶声入耳,墨行舟垂眸,手中把玩着白瓷杯盏,脑海中仿佛映入了一幅恢弘磅礴的日出景象,他站在山间,瑰丽霞光透洒云翳,金色朝阳染尽群山。
胸腔中忽然涌入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什么时候听过这首曲子,曾经的某个任务中么。
墨行舟正低头沉思,忽然听见琵琶声逐渐开始不稳,他抬眸,循着木雪儿的视线看过去——
昨晚动作太大,床上的枕头因此而移位。
枕头下面压着的东西不见了。
乐声戛然而止。
“对不起......”
木雪儿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可是目光还是不放弃地搜寻这个房间里任何一个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在找这个?”
瓷瓶落在桌上,落在墨行舟的手边,发出“嗒”的一声响。
木雪儿微微睁大了眼睛,走近了两步,“是......这是我的香露。”
墨行舟观察着她的表情,把瓷瓶在桌上玩似的转了个圈,一股清雅香气扑鼻而来。
“只是普通香露?”
木雪儿紧张地瞧着瓷瓶,心跟着瓷瓶旋转到边缘,又旋转回胸腔。
“真的是普通香露,只不过......”
“不过什么?”
木雪儿为难道:“......只不过这香露的制作秘方据说是解襄的,虽是好闻,可金妈妈不让我们用,公子是从外面来的吧,不知道醉花荫和芳菲盛的渊源也是正常,只需知道,芳菲盛和醉花荫是十几年的死对头了,芳菲盛如今有了解襄,处处都压我们一头,金妈妈也为此苦恼......总之,公子,求您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传出去,不然......”
“不然,”墨行舟把瓷瓶推给她,挑眉问道:“她会打断你的腿?”
木雪儿忙说:“不不不,金妈妈对我们很好的,您别乱说......”
“行,我不乱说,”墨行舟笑笑,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木雪儿倒了一杯,“我帮你守住这个秘密,作为回报,你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关于解襄的事情。”
——
“让开让开!”
一队官兵策马扬鞭,穿街而过,扬起三米高的沙尘。
做小本生意的摊主们,尤其是卖零嘴儿吃食的,纷纷拿布遮挡,嘴中咒骂不断。
“哎哟,造孽啊!”
“狗日的东西,能不能给一天安生日子过!”
糖人架子眼看就要被马蹄带起的风掀翻,老夫妇动作迟缓,补救不及,眼看一天的成果马上就要全糟蹋在地上,突然轨道逆行似的,稳稳当当地正了回去。
一只手扶着木架,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红线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