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冰缨知道萧耀才有一处私宅,寻问了府门处的下人,得知她去的方向,便知道萧耀才大概是去了那里的宅子。
此刻萧冰缨在屋顶上已经待了许久了,里面既没有歌声,也没有乐器响奏,萧冰缨很想进去看一看,可她的身份贸然进去,有些尴尬。
萧冰缨站在屋顶上,抬头看着半遮半掩的圆月,心里总觉得萧耀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只是让乘溪作陪。
萧冰缨搓了搓手,虽然在屋顶偷窥别人不对,可她想要安心一些。
萧冰缨将瓦片掀开一些,往下看去的时候,房内的人,正在饮酒。
乘溪坐在满桌菜肴的面前,一点笑意也没有。萧冰缨瞥看了一眼萧耀才身边的人,瞧着有些熟悉的身影,仔细辨认后,认出了是林夕宽。
萧冰缨眉心微蹙,昨日林夕昭才问过她,林夕宽与萧耀才之间接触的事情,今日便让她撞见了。
萧冰缨蹲在屋顶上,低头看着两个男人在推杯换盏。屋顶有些太高,她也听不太清下面的人再说些什么。
只是总能看到萧耀才一直在劝乘溪喝酒。
乘溪的病是不能喝酒的,萧冰缨之前嘱咐过,可看着下面的情况,乘溪若是不喝酒,萧耀才是不会放过她的。
萧冰缨双唇抿动,看着乘溪对面的林夕瑞端起了酒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萧耀才也笑着附和,乘溪抬头看了一眼林夕宽,便将身前的酒杯拿了起来,喝了下去。
“哎,这就对了。怎么也要给我兄弟一个面子,来来来,再喝一杯,好事成双。”萧耀才看着乘溪将酒喝下,脸上顿时有了笑意,又举起了酒杯。
乘溪望着萧耀才,须臾启唇道:“萧公子,我的身体现下不适合饮酒,还望您能见谅。”乘溪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之前,清清冷冷,有着疏离之感,也让人捉摸不透。
萧耀才听到乘溪拒绝,脸上的笑意敛去,道:“你是我萧家的人,就要听我的话,别给脸不要脸。”
萧耀才对待美人总是能说会道的,但对乘溪这样的人,他没什么兴趣。像个冰块一样,连笑都不会。
林夕宽闻言,忙在中间说和,声色温和道:“耀才兄也只是想要讨个吉利,乘溪姑娘身体不适,那就不喝了。”
萧耀才听到林夕宽的话,唇角轻扯一瞬,道:“夕宽兄弟这么体谅你,不如你为他抚乐,助助兴吧。”
乘溪闻言,双眸微敛,起了身,对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行了欠身礼后,接过了旁边丫鬟递来的琵琶。
乘溪坐在不远处,怀中抱着琵琶,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后,将搭在琵琶弦上的指尖波动。一声长调入耳,随即点点滴滴,扣人心弦。
乐曲算是欢快的,但弹奏琵琶的人,心中却是冷冷的。
萧冰缨听不清屋内人说什么,但却听得清这琵琶声,而乘溪坐的位置,刚好就在萧冰缨的下方。
乘溪拨动琵琶丝弦,目视前方,萧冰缨身体微动之时,蹭下了一缕薄尘,刚好飘到乘溪的眼前。
乘溪手中的琵琶声没有断,看着宴桌上的两个人正在对视交谈,抬头看了一眼,刚好与萧冰缨对视。
外面的月色不算明朗,但屋内的通明的烛光,却照清了她的脸庞,乘溪认得萧冰缨的眼神。
萧冰缨在被乘溪发现后,急忙将身子收回,躲开了乘溪的目光。而乘溪也像没有发现她般,继续扶着琴弦。
一曲弹罢,萧耀才便要求乘溪再来一曲。乘溪垂下眼帘,只能再次动起指尖,弹了有些低缓的曲子。
琴弦跳动,传出有些凄凉的声色,萧冰缨站在屋顶,只听了片刻,便又低头看了过去。乘溪抚着琴弦,神色说不出的落寂,看的萧冰缨心里也跟着浮出了自己的心伤,但这心伤里,夹杂着连萧冰缨自己都不知道心疼。
她心疼乘溪。
乘溪的拨动着琵琶,慢慢的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指尖拨动颇费力气。她以为是自己的病情的缘故,努力的坚持着,可直到她的觉得自己的双臂无力,琵琶掉落在地上后,她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了。
乘溪的怀中的琵琶掉落到地上,造成了铮鸣之声,萧冰缨紧张的伏在瓦片上,此刻她很想下去,将她抱起来,可下一刻便看到萧耀才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来人,乘溪小姐身体不适,怕是累着了,把她送去房间里。”萧耀才说完话,便有两个丫鬟进来,将地上的乘溪扶起来,带出去了。
萧冰缨看不到乘溪后,心中紧张起来,她从屋顶上下去,想要看看他们将乘溪送到了哪个房间里。
萧耀才看着乘溪被扶出去,笑着对林夕宽道:“以后这个女人就放在这个宅子里,宽弟想要何时来都可以,不过……”萧耀才说着将拇指与食指中指捏在一起,示意要银子。
萧耀才把乘溪卖了,但卖身却不卖人。
林夕宽闻言,脸上露出的感激之情。从他第一次见到乘溪之时,心里便生了爱慕之意,几次旁敲侧击的想要求得见乘溪一面,却被萧耀才告知,那是陛下赐给他的女人。
不过萧耀才也没有直接堵死林夕宽的非分之想,有钱什么都好办。乘溪住在他们府中,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总得为他们挣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