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药特别猛,我完全控制不止自己……”
“哼~”
王夫人把云璃脑袋扶正,继续扎针:
“你就闻了下罢了,顶多和喝多了一样管不住嘴,啥心里话都往外说,跑到这儿衣服还是完整的,就说明你神志清醒,知道对错是非。要是真误服乌羽草,会感觉浑身燥热,不由自主脱干净衣裳,疯疯癫癫大吼大叫……”
折云璃又想转头:“怎么可能。刚才我真控制不住,没脱衣裳是惊堂哥把我摁着……”
夜惊堂感觉折云璃还处于多动症的状态,只是脑子清醒了点,便抬手扶着她趴在床铺上:
“好啦,知道你控制不住。你别乱动,让王夫人好好扎针……”
……
……
另一侧,江畔的一座庄园内。
两个护卫打扮的汉子,抬着木桶来到庄园内,尚未走进贵宾落脚的庭院,身材高大的滕天佑,就拦在了面前,面色不悦:
“怎么回来这么慢?”
咚~
大木桶放在地上,为首的黑袍汉子,拱手一礼:
“方才船上来了两个江贼钻底子,被我俩迎面撞上,事后帮看守检查了下商船……”
“江贼……”
滕天佑眉头一皱:“扔江里喂鱼了?”
“跑了。”黑袍汉子有些惭愧:
“那两个江贼相当彪悍,被我发现非但不跑,还回头打,我与带头的女贼过了一招,发现武艺不低,不明底细没敢妄动,那女贼也被同伙拉走了……”
嚓——
黑袍汉子把腰间的佩刀拔出来,示意上面被劈出来的豁口。
“女贼……”
滕天佑在京城蛰伏许久,知道清江航道上江贼不少,但脾气特别爆的女贼,倒是没耳闻过。
而披着披风的锦袍老者,也在此时带着青衣公子出现在背后。
青衣公子性格谨慎,询问道:“会不会是官府的人?”
黑袍汉子摇了摇头:“不可能。若是官府的人摸查,被发现要么亮牌子表明身份,怕打草惊蛇就火速逃遁让我等摸不清身份。那两人武艺不错,完全能直接跑了,结果我就丢了个飞镖,带头女贼抽刀回头就砍,边砍边骂,那身匪气反骨,绝不是朝廷能养出来的,比我兄弟俩都像刀口舔血的悍匪……”
“……”
青衣公子听这描述,觉得是朝廷的人可能性很小,便也不再多问。
而锦袍老者终究江湖经验更老辣,让两个汉子退下后,开口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把船处理一下,别暴露了身份目的。顺带去和世子说一声,尽快动手速战速决,若是等梁王得到消息入了局,我等动完手他就跳出来勤王,那可就真给他人做了嫁衣。”
滕天佑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吩咐起来……
……
……
清江沿岸,千盏宫灯挂在半山庄园内,时值深夜依旧有人在其中走动。
山庄中心位置,一座可以鸟瞰原野的巍峨观景楼顶端,璇玑真人在琴台前盘坐,素手撩拨琴弦,在寂寂夜色中带起幽怨琴曲:
“咚~咚咚~……”
琴台旁放着画案,明黄宫灯立于两侧,笔山镇纸照耀的金光闪闪。
一袭深红宫裙的太后娘娘,左手挽着袖子,在洁白画纸上认真勾勒,仪态如造诣不俗的书画大家。
红玉则在旁边调配着丹青颜料,表情专注望着逐渐成型的画卷,眼底也有几分赞叹,毕竟太后娘娘被璇玑真人教了一段时间后,确实有长进,至少能看出画的什么东西了。
不过红玉脸上还是有点疑惑,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又望向纸张:
“太后娘娘,今天七月二十多,月亮不是满圆……”
“……”
太后娘娘抬头看看,想修改一下,但已经画圆了,总不能擦个缺口出来,便解释道:
“这是写意,水儿说过,丹青重意不重形,潦草三笔却留满卷书生意气,才是好画,只求画的像落了下乘……”
红玉因为不敢和太后娘娘顶嘴,所以若有所悟点头。
太后娘娘搪塞过去后,就继续描绘清江百景图,正打量山脚的诸多宅院时,却见一个米粒大小的人影,从月色下飞驰而来,跑进了建筑群间,落在了一间院子里,不由蹙眉:
“水儿,下面出事了?”
“咚~”
琴音一顿。
半醉的璇玑真人,抬眼望向山脚,而后就坐直些许,略微整理衣襟起身:
“我去看看。”
太后娘娘觉得水水反应不对,不过安保之事,她也不好多过问,目送璇玑真人离开后,继续画起了画。
璇玑真人身形如下凡的白衣天女,在山庄上起起落落,不过片刻已经到了山脚,落在了王太医落脚的院子里。
抬眼看去,可见江湖游侠打扮的夜惊堂,站在房间之中,眉头紧锁认真打量。
王夫人侧坐在病榻前,右手拿着银针,正在施针。
而病榻上是个穿着襦裙的小姑娘,看相貌是凝儿的小徒弟,脸色发红趴在枕头上,小腿不安分的晃晃荡荡。
璇玑真人见此,在院子里晃了一下,夜惊堂便有所察觉,出来关上了房门。
吱呀——
璇玑真人站在院门处,待夜惊堂走过来,才轻声询问:
“这姑娘怎么了?你给她下药了?”
夜惊堂摇了摇头,来到跟前低声道:
“别开玩笑。刚才跟踪方世杰,找到了一艘商船,里面货物是几十桶燕州大酱,酱块里夹着乌羽草。燕王世子肯定有问题,但没摸清确切情况,不好打草惊蛇。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继续去盯梢,明早咱俩换班……”
璇玑真人略微打量,见夜惊堂满面风尘,蹙眉道:
“船在什么地方?我去查吧,我白天睡了好久,往上正愁睡不着。你不养精蓄锐,等真遇上正事,还能有精力去解决?回山庄歇息去,别睡太死,有事马上去圣上跟前。”
夜惊堂昨天晚上伺候完三娘后,练了个把时辰功,就去查燕王世子了,东奔西跑一直忙到现在,虽然扛得住,但能休息自然最好,见此便笑道:
“也行,明天中午咱们换班。船在江安码头上游一里开外,挂着燕州商会的旗号,在附近能闻到大酱味,很好找。我一刻钟前才离开,就算打草惊蛇,他们也没法这么快把货搬走,守株待兔肯定能蹲到人。没抓到大鱼切记别妄动,燕王世子若这时候警觉悬崖勒马,咱们拿他完全没办法。”
“这我自然知道。”
璇玑真人见此,没有耽搁分毫时间,直接飞身而起,朝着下游行去。
夜惊堂目送璇玑真人离开后,再度回到房间里,可见王夫人几针下去,本来动来动去的小云璃,已经安分了下来,趴在枕头上,双眼皮打架眼看就要睡着了。
王夫人施完针后,仔细号脉检查片刻,起身道:
“乌羽草无毒,但能让人极度亢奋,如果身体有问题,过渡受刺激还是很危险。这姑娘目前没大碍了,但得留在这里歇一晚上观察,有任何异样好及时救治,我照看即可,夜大人也公务要紧,也早点休息吧,都后半夜了。”
折云璃眼底满是困倦,眼看着就要睡着了,但夜惊堂坐在跟前后,还是睁开了眸子,脸蛋儿发红有点不好意思:
“那什么……乌羽草确实厉害,我都说惊堂哥按不住我……我说过什么话,你别当真哈。”
夜惊堂摇头轻笑:“玩笑话罢了,我岂会往心里去。没事就好,案子我让其他人去盯梢了,放心睡吧。”
“嘻~”
折云璃实在不敢回想方才发酒疯似得场面,嗯了一声后,就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夜惊堂站在旁边等了片刻,待云璃完全睡着后,才和王夫人道了声谢,而后往山庄行去……
第二十六章 前朝秘闻
即将步入中秋,天气渐渐多了几分清凉,清晨时分,白茫茫的雾气笼罩江野,从江面驶过的商船,远看去就好似行于云海之中。
山庄最高处,洗龙池侧面的一栋楼阁里。
大魏女帝身着家居长裙,肩头披上了件红底白领的轻薄披风,披风上绣着彩龙绕牡丹,看起来霸气与柔雅并存,但天生妩媚的脸颊上,却少了几分昔日如同火焰般夺目的活力。
在穿戴整齐后,女帝带着侍人缓步走出房门,来到可以鸟瞰山下江景的露台上,遥遥眺望远方的巍峨京城。
但刚看没几眼,女帝目光微动,望向了阁楼外围的院落。
院落并不大,是天子近侍的临时住所,与洗龙池仅隔着一道围墙,也算是寝宫的门房,夜惊堂在山庄的落脚处便在那里,当差的时候,女帝出门就跟着,无事就在其中待命定时巡逻。
此时院落里的门开着,看起来已经在待命,但门房夜大爷却不见人。
女帝打量一眼后,略微斟酌,抬起手来:
“你们先下去。”
“是。”
随行侍从当即告退。
女帝待人离开后,缓步下了阁楼,无声无息穿廊过栋,来到了外围的小院里。
尚未走到门前,就听到里屋传来了一道轻微呼吸声:
“呼~~……呼~~……”
听动静是在睡觉。
女帝无声无息走进房间,转眼打量。
房间虽然不大,但非常整洁,外屋放着几样兵器和药物,正中的台子上还摆着一套黑光麒麟铠。
而里屋则是书桌和临时歇息用的单人板床,记录暗卫巡逻情况的册子整齐摆放在桌面上。
身着黑衙官服的夜惊堂,在板床上合衣躺着,螭龙刀摆在身侧,枕头旁边还盖着本书籍,打眼看去就是个甲不离身、手不释卷的儒雅小将,方方面面都透漏着勤恳与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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