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斐嘿嘿笑了笑。
钟管家从府中跑出来,下额的胡须被风吹的胡乱打飘,他急忙将两位太医请进府中,“两位随老奴去拾月阁,西凉使臣危在旦夕,就是到这会儿,伤口还在流血。”
方才他们叫了好些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好在宫里传来消息,陛下派了太医院院正亲自来淮王府,为宗掌印治伤。
黄智天单手提着袍角走上台阶,对钟管家道:“快带本官过去。”
陛下亲自下令,若是救不回西凉使臣,就别回太医院了,那不是变相的要罢他的官吗?
为了这顶乌纱帽,拼了老命也得把这位西凉使臣救过来。
府外又停了一辆马车,幼容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手中各提着两箱香囊,各种香味汇聚到一起,所过之处都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幼容走进府中,好奇的看了一眼离开的几人,问一旁守在门外的侍卫,“方才那两位是何人?”
侍卫恭声道:“回幼容姑娘,那两位是太医院院正与他的徒弟,是来为西凉使臣治伤的。”
为西凉使臣治病?
幼容的心‘扑通’的跳了一下,又问道:“是哪一位使臣?”
侍卫回道:“是宗掌印。”
“谢谢告知。”
幼容招呼侍卫快速与她回了东篱阁,一踏进院落,幼容便大呼起来,“公主,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沈默坐在书案前,翻看着幼容为她私下买回来的北凉史录,乍一听她咋咋呼呼的声音,放下书卷,抬头看向飞奔着进来的幼容,“一个把守森严的淮王府,能出什么大事?”
幼容喘了口气,才道:“公主,奴婢回来的路上,听说宗掌印受伤了,就连皇宫里的院正都过来了,想来应是伤的不轻。”
沈默拿起书,继续看着里面的内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既然院正都过来了,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幼容一顿,旋即明白过来,拍了一下脑门,“对啊,害的公主嫁到北凉的罪魁祸首正是宗掌印,他受伤了活该,疼死他才好呢!”
“公主,您要的香囊和小白鼠,奴婢都买回来了。”
幼容让侍卫把装有香囊的箱子放在桌上,又将一个罩着黑色绸布的笼子放在桌子中间。
屋内燃着炭火,除了偶尔的噼里啪啦声,还有老鼠‘吱吱’的叫声,听的幼容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也隐隐发麻,往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离那桌子越远越好。
公主好生奇怪,为何要买小白鼠?
沈默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方几前,掀开第一个箱子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所有香味混在一个空间里,乍一闻,有些刺鼻。
她将红色香囊单独挑出来,又打开另一个箱子,依次将里面红色的香囊取出来放在桌上,一眼数过去,有二十个红色的香囊。
“幼容,将这二十个香囊拿到院子,本宫在外面待一会儿。”
沈默拾步走出屋子,她怕再在里面待着,待会儿会被香味冲的晕过去。
“是。”
幼容将二十个红色香囊放在木盘中端出去,沈默坐在梅花树下的软椅上,眼前放着一个小方几,小方几上摆放着一碟梅花酥与一套茶具。
幼容站在她身侧,好奇的问道:“公主,您要这么多香囊做什么?”
“找戴芥姬昨日佩戴的香囊。”
沈默拿起一个香囊放在鼻尖细细闻了闻,每闻一下,眉尖便轻蹙一次。
不是。
还不是……
在她扔了十五个后,再次拿起第十六个时,才蓦然停住。
这味道正是昨日戴芥姬佩戴的香囊,她仍记得,戴芥姬昨日迫不及待的想为她买香囊时的神情。
她一早便瞧出来了,那小绿茶有鬼。
沈默拿起香囊站起身,还没走两步,忽然间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后倒去。
晕倒前,沈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意了!
“公主!”
幼容吓得扔掉托盘,伸手扶住沈默,不料脚下步子不稳,竟与沈默双双朝后面摔倒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好些人愣在原地都未反应过来。
幼容完美的当了一个人肉垫,后背结结实实的砸在坚硬的青石地砖上,疼的身子骨都好像裂开了一样。
她轻轻推了推不省人事的沈默,急的杏眸红彤彤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扶公主进屋,若是冻着了公主,我饶不了你们!”
“是!”
四名丫鬟几步走过来,双手规矩的抬起沈默,将她抬放到屋里的榻上,这才反身退了出去。
幼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扶着腰,“哎哟哟”的哼哼着,她挪动着脚步走进屋里,看到公主手中还攥着那枚香囊,当即便将香囊抢过来放在雕花窗旁边的花架上。
一定是香囊的问题才使公主晕过去的。
不然公主怎么好端端的,说晕就晕了?
幼容像是看鬼似的看着花架上那枚香囊,她转身走出去,吩咐守在门外的侍卫,“保护好公主,我去一趟拾月阁。”
侍卫应声:“是。”
院中的四名丫鬟面面相觑的站在那里,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幼容姐姐,要不奴婢去通禀钟管家,明妃娘娘晕倒不是小事儿。”
幼容揉了揉又麻又疼的腰肢,脸色有些凝重,“太医院的院正就在拾月阁,我去一趟拾月阁请院正过来为娘娘看看,你们在这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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