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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在明晃晃地诱惑。”太宰治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把手掌覆在了怀中人的后背,慢慢滑落到凹下去的腰肢,停留在弧度变缓的地方,“我还没有决定好要原谅你。”
  “太宰君失踪两周,翻窗进来。我也还没有决定好要原谅你。”
  太宰治“唔”了一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你装睡,想等我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西宫月昳胡乱摸了摸,把爪子放到太宰治腰侧,果然衣服内的温度比手臂要高上许多,他只穿了睡衣,和太宰治这种大夏天还把自己里里外外裹好几层的人完全不一样。
  但是话说回来,太宰这回没有穿那件黑色的大衣了,那据说是森鸥外赠送给他的、加入mafia的信物,已经被彻底抛弃了。
  “绝对是太宰君想歪了。”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灵巧的手指很轻易地把对方的外套剥了下来。
  丢在一边。
  也许太宰治在这两周里过的日子不是太好,摸起来又瘦了一截,即便绷带缠得很紧密,西宫月昳也触碰到了清晰的肋骨形状,小腹更是平荡,总感觉他好不容易喂出来的一份圆润又消失了。他哪哪都撩了一下,继续检验这只猫猫两周内的生活是否平稳。
  “别碰了。”太宰治的手指骤然扣在他的手腕上,死死地按住,声音低沉喑哑,有着说不出的意味,“你这分明就是故意要我想歪。”
  “嗯哼。”
  西宫月昳有时候都惊叹太宰治的耐性,明明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还能忍。
  “你去洗澡,脏兮兮的,我才不要让你睡到床上。”他推了一下,无情地把人赶走,“快去。”
  太宰猫猫就这样被踹下了床。
  第二天一早,当太宰治从卧室里走出来,对上首领宰的视线时。
  他收获了一份微妙的鄙视。
  但也仅限于此。
  可能这个家里所有的,但凡是活着的生物都笃定他会回来,所以蠢笨的肥猫也如往常一样瞄了他一眼,迈着猫步蹭过他的裤腿,继而去房间里找西宫月昳。
  太宰治越发觉得挫败。
  连猫都在鄙视他!
  他回身把那只要溜进房间的白猫抓住,抱在自己怀里,像一条放进洗衣机洗涤了两小时的魂魄,幽幽荡荡地从楼梯上飘下去,无知无觉地坐进书房的椅子,比首领宰早三分钟占领了那个位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前。”首领宰止步于书房之外,两个太宰治总是不能很好地处在同一个空间,也许是因为他们每次对视的时候都会生出非常多的厌恶之情,“你是白痴吗?”
  那么明显都不曾怀疑过。
  太宰治无言以对。
  “我只是帮你加快了自我逃避的过程。”首领宰微笑了一下,“你迟早要面对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
  “当然。”首领宰的目光里有一丁点微妙的怜悯,“但是请不要忘记,我就住在你们隔壁。”
  太宰治怒了:“我什么都没做!”
  首领宰的视线更怜悯了。
  太宰治终于勃然大怒,试图捡起手边的书往他脸上拍。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只是和西宫月昳盖着棉被纯聊天,什么都没做,仅仅是躺在那里,听某个困得不得了的人讲睡前故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很晚。
  西宫月昳答应过他,会讲一切。
  可惜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十几年的岁月哪里是怎么容易能看清的。即使是很简略地跳着讲,他也没有说完,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只留下一个睁着眼睛听故事的太宰治躺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
  这只小海王惯会骗人,讲述的时候把琐碎、快乐的小日常掺在那沉重痛苦的部分里,轻描淡写地把最不好的部分翻篇,还不忘凑过来抱住他,倒像是真的哄睡了。
  太宰治没有被哄睡着。
  因为他没有办法直接相信,西宫月昳陈述的那一部分经历就是事实。就算他此刻正在把那些漂亮的伪装撕扯下来一部分,但谁能确定这之后没有更多的伪装呢?天性里的那一部分猜疑在跳跃,试图把一切都拖向地狱。
  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都不需要被劝了,已经无药可救,进化到自己pua自己的地步了——月月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想着瞒他。
  他只是把高中生的日子过得太认真了些,以至于看起来就那么乖。
  况且那些坏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在mafia的日子里,那些都只是他的日常,西宫月昳沾染过就沾染过,难道自己还要嫌弃他手脏吗?
  他又很快联想到指腹划过肌肤微妙的触感、手心蕴着的温热,以及蜻蜓点水般的几个吻。凑近的时候西宫月昳总会闭着眼,或是垂下眼帘,让纤长的睫羽遮住清透似水的眼眸——看不见其实更好一些,否则太宰治会怀疑那点漂亮的矢车菊蓝色能把人溺死。
  专心于诱惑的时候总是最动人的,那是一种明知道对方抱着歪心思,却还是忍不住为皮囊的美感心动的窒息,令心底的一角崩塌陷落。
  首领宰看出来他在走神,轻微地叹气。
  有的太宰治已经要被玩坏了。
  他侧身躲过炸毛的太宰治,兀自从书架上抽取了一本书,离了书房,去二楼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