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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踝骨和脚面的触觉敏感度远远比小腿好。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
  晚上才压下去的心思又猛然扎出个尖尖。
  都要睡觉了,西宫月昳当然只穿了睡衣,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很自然就能看见一部分脖子以下的内容。
  西宫月昳胳膊撑在两侧,肩膀略微耸起,领口落下的幅度就更大了些,因为几乎是鸭子坐的模样,所以裤角已经被扯到小腿,纤细的脚踝压在被子上。
  “太宰君,这是两年前的夏日祭,你闹着要玩扎气球游戏赢来的奖品。”
  偏偏他还无知无觉地靠近过来,一只手按在太宰治肩侧,伸手从后面抓住了玩偶的一条腿。
  丑丑的长毛怪物。
  这只小怪物足足有八条腿,每一条腿的手感都很好,比起漂亮的毛绒东西,西宫月昳更喜欢手感好的,于是他把这只怪东西放在床上,一放就是两年。
  太宰治捏住它的一条腿。
  “真的很柔软。”西宫月昳捏了两下它的另一条腿,“就是腿太长了,有时候睡着睡着滚到它身边,会感觉自己被八条腿缠住。”
  太宰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他终于忘记了梦境里的那些碎片,噗嗤一笑。
  “月月,听起来好蠢哦。”
  “因为做噩梦睡不着觉的太宰君也好笨哦。”
  西宫月昳抱着毛绒玩偶,往前扑下去,和太宰治靠极近,中间只隔了一个丑丑的长毛八爪鱼。他的头发也散开了,不扎起来的时候就有点炸,左右支棱着几根软毛。
  太宰治伸手薅了一把,几根浅色的头发躺在他手心:“月月,你也到换毛的季节了吗?”
  “没有!”这是个敏感话题,西宫月昳炸毛,把毛绒玩偶糊到了太宰治脸上,“你才掉毛!”
  太宰治身为mafia干部,虽然是公认的体术很差,但这评价只是相对于mafia那种怪物成群的地方。现在对付一只连体育课都不想去上的西宫月昳,绰绰有余。他握住对方没什么力气的手腕,轻轻一拽,就把一只掉毛的月月按倒在床上。
  小小的怪物窝被他弄乱,毛绒玩具们横了一地。
  西宫月昳躺在床上,轻轻地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太宰君,开心了吗?”
  太宰治这时候又觉得西宫月昳看起来没有那么乖了。
  他即使躺平,放弃了挣扎,漂亮的蓝色眼睛里还是有一股子狐狸样的狡黠,这点狡黠平日里被温和的表情掩饰住,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现在,在睡前放下了所有的伪装,才能看见这个躯壳里装着的……超大量的恶劣成分。
  即使两只手都被按住,举高按在头顶之上的位置。
  扣子又崩开了一颗,掀开的衬衫下摆露着一截细腰。
  太宰治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视线不能乱飞,否则就回不来了。他看着西宫月昳的眼睛,忽然戳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月月,你上辈子是小狐狸吗?”
  西宫月昳:“?”
  太宰治觉得手感还挺好,又戳了两下。
  他完成了不知道藏了多久的想法,终于放松下来,松了钳制之后躺在了西宫月昳边上。
  “太宰君上辈子肯定是猫猫。”西宫月昳声音幽怨,“猫手欠。”
  “喵~”
  西宫月昳尽可能地把玩偶找了回来,重新堆放好。又伸手,给太宰治掖了一下被角,自己躺在床的外侧。
  床头唯一亮着的一盏暖黄的灯也被关了。
  一片漆黑里,能感受到西宫月昳慢慢滑进被窝,在窸窸窣窣声里试图把自己埋进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太宰治突兀感受到一只爪子按着自己的胳膊,鼻尖的位置被柔软的事物蹭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发现自己亲的地方不对,黑暗中的人僵了僵,上移,重新吻了额头。
  有发丝从面上滑过,留下一点微不可查的、西宫月昳家里洗发水的味道。
  牛奶海盐味的。
  “晚安,会做噩梦的太宰君。”
  太宰治:……
  这。
  这谁能睡得着啊——
  【啊啊啊啊啊啊——】
  西宫月昳盖上被子,不再管两只尖叫鸡的死活。
  他困了。
  太宰治睡得晚,醒得早。
  一些年轻人类的精神旺盛。
  他无数次地生出想要去一趟卫生间、或者是浴室的心思。但是西宫月昳熟睡之后就开始胡乱抓东西抱住,原本是随机抓取一只毛绒玩具的,奈何今天床上躺了一只又暖和又体积大的宰猫。
  他伸手一捞,把太宰治牢牢困在怀里。
  收紧的胳膊压在太宰治胸膛上,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了一截绷带。
  他俩距离就更近了,近到他能感受到西宫月昳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扑在自己身上,心跳的声音也如此明显。
  不管是他的。
  还是自己的。
  太宰治,开始抓狂。
  他无欲无求,冷血冷心,mafia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今年十八岁,断情绝爱,不搞涩涩,从不多想——
  那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不知道花了多久才睡着,又很快睡醒。
  终于,在早晨的某一个时刻,他从某只八爪鱼小海王的手底下逃脱,溜了出去。
  他轻手轻脚,因为西宫月昳卧室里铺了地毯而更加安静,几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