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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应该我问你。”年乐不急不缓拿出手机,浅色眸子微沉。
  “你们是哪个围棋道场出来的学生,带队老师又是谁,对你们的作弊行为知不知晓?”
  一搬出道场和带队老师,几个青年都有点慌乱,眼见老爷子又要拿起扫帚,几人转身瞬间跑的没影。
  老头拿着扫帚,上下打量新来的男生几眼,“想住店?”
  “您这还有房?”年乐瞬间来了精神,眸中带出分光彩。
  “能赢过我再说。”老爷子扛着扫帚悠然进店,年乐提着行李箱跟在老人身后,坐上挑战位置,欠身行礼。
  “啥水平啊?”老人慢悠悠抓了把棋子。
  “业余三段。”年乐面带微笑。
  围棋分业余段位和职业段位,都是段位越高棋力越强,业余三段的水平,在普通人中算是万里挑一,但在围棋圈里,只能算是小县城冠军的水准,着实有点不够看。
  “行吧。”老人放下手中白棋,一共六枚,年乐张开自己的手,里面静静躺着两枚黑棋。
  “你先。”老人捏起白棋,只见眼前的年轻人手指修长,略带点粉的白皙指尖夹起黑子,右上三三星位占角。
  这是守角的好地方,但同时棋位较低,不利于向外扩展,老人淡然下子,占星位尖冲,走势绵延,年乐目色如常,指尖夹起黑子,目光驻留棋盘。
  棋局旁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熟悉老者的人都知道,通常解决一个年轻人,半个小时足够,但这盘棋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双方都未见落败之态。
  老人目色越发沉凝,年轻男子腰身依旧修直,温和的眼眸中难掩进击锋锐,无论老人思考多长时间,对方落子的节奏仍然不紧不慢。
  足足三个小时,双方才着子完毕,提去死子,不等其他人数子,年乐抬眸微笑看向老人。
  “承让。”
  “你算这么快?”老人有点诧异,棋盘上黑白交错,还没有做棋,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出结果。
  “黑棋一百八十五子,按国际惯例,贴三又四分之三子,赢您半目。”
  年乐话音落下,只见老人开始做棋,将黑子占地调整为十的倍数,再数余子,最后得出一个青年口中同样的数字。
  老爷子看着棋盘陷入沉默,是要再心算一遍,周边人看向年乐,笑得乐不可支。
  “老爷子这不按国际惯例,以棋会友不贴子,你这是赢了他八目,他从没这样输过,不服气呢!”
  “去去去!”老爷子脸上带了点红,挥退看棋的几人,将一张房卡拍在桌上,背着手急匆匆上了楼。
  拿起得来不易的房卡,年乐嘴角忍不住上扬,难掩愉悦的推着行李箱到前台办手续。
  得知眼前人赢了老爷子,前台小姐姐不由得多看青年几遍,心底止不住的诧异。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清楚老爷子的段位,能赢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个业余三段。
  “办好了吗?”年乐轻声询问,前台盯着眼前青年的温润面容,这线条柔和的眉眼、这直挺的鼻梁、皮肤透白唇色浅淡,简直越看越好看!
  “稍等啊。”前台快速刷起青年身份证,一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推开玻璃门,背挎着大包小包,怀里抱一孩子走进宾馆。
  “请问这里还有空房吗?”中年妇女面容泛黄,怀里的孩子瘦瘦小小,手背上贴着输液后的医用胶布。
  “不好意思,没有了。”前台遗憾开口,宾馆位置离医院不算近,对方能找到这里,也是走了不少的路。
  “不用多好的屋子,能住人就行。”女人往上抱了抱孩子,脸上显出遮不住的憔悴恳求,“我孩子很乖的,不会吵到别人,她扎针扎几次都不哭……”
  女人用手背快速抹过发红的眼角,年乐尽量不去看她们,用力捏紧手里的房卡。
  两分钟后,年乐迈步出门,之前怎么把行李箱提进来,就怎么将箱子提出去。
  “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
  女人满满感激的道谢声还在身后,年乐安静推着行李箱到旁边,抬头看了眼西沉的落日,思索许久后,打开小破站,点开自己收藏了很久的阿婆主。
  “家人们,刷到这个视频,证明你有当好流浪汉的潜质!
  首先,我要教大家如何在大城市里找一个优秀的落脚点……”
  阿婆主实景教学,年乐这边还没听到重点,一个语音通话突然打断视频,看着室友头像,年乐接起通话。
  “小年年,我记得你要参加那个围棋赛,是在江洲对不对!”
  室友人如其名,霍火火,是个天生的急脾气,一开口就直入重点。
  “是。”这么一说,年乐忽的记起,霍火火家好像就在江洲。
  “太好了!”室友声音带着喜极而泣的颤抖。
  “小年年,我上有更年期老妈,下有叛逆期老弟,我准备带我妈出国玩段时间,结果家里的佣人受不了我弟,一个个的跟我请假!”霍火火说起这事就是一把辛酸泪。
  “好年年,能不能麻烦你到我家住段时间,不耽误你比赛,只要给我弟一口饭吃就行!”
  年乐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只觉一柔软的枕头,堪堪垫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江洲最近宾馆紧张,室友应该是知道,年乐爽快应下道谢,听着霍火火喜出望外、如释重负的哽咽声音,年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