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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昏暗的环境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真是个男狐狸精……”
  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一声低笑。
  听得江盛汗毛都起来了:“谁!”
  接着又是磁性的一声,只不过这回气息近在咫尺,喷在脖颈处带起一阵阴森的凉意:“你不是在叫我吗?”
  微弱到极致的光线只能依稀辨认出一张人脸轮廓。
  空气静谧地可怕,近在耳畔微弱的呼吸在此时格外清晰,江盛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屏息时间长空气不顺畅,江盛敏感的神经已经触及到了忍耐的临界点,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有鬼啊!!!!!”
  咚——
  脑袋砸到了木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有人拿着灯笼掀开帘子进来,魏游借着光看清江盛失措的水光,接着剑眉一转,挡在了来人面前。
  来福举着灯笼往里一探,心里打鼓:“王爷,王君,发生了什么事?”
  魏游接过他的灯笼,却没解释:“不碍事,你先出去吧。”
  来福二丈摸不着头脑,揣着满肚子疑惑又折回去坐好。
  光线将空间照得亮堂起来,江盛涣散的视线再次聚焦,他愣愣的还有些惊魂未定,半天没认出来魏游是谁。
  傻傻地问:“你怎么没走?”
  魏游却说:“走了。”
  身下的木板适时颠簸了一下,江盛环视一圈,发现所处的空间实在小的可怜,他忍着身体的酸痛撩开车帘,发现路上的黑色树木在倒退。
  只看一眼,他就缩了回来:“我们在车上?你把我带上了?!”
  语调是肉眼可见的惊喜。
  魏游心想,当然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现在不是法治社会,潜藏在深海下的危险太多,魏游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对江盛下手,思来想去还是把人放在身旁最安心。
  不过他没说。
  魏游把灯笼挂在他的身旁,果然江盛朝灯笼处靠近了几寸,还有意无意扫向他身后被光线拉长的影子,魏游把一切小动作收进眼底,小人鱼怕鬼是他一开始没有想到的,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脑海里过了一圈,魏游嘴上却皮的很:“夫郎都□□了,为夫哪敢吃了不认账。”
  江盛直直与他对视,谁知魏游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看不出半点不自在,江盛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脸颊上使劲搓扁。
  魏游拉下捏在手心,刚想再调戏几句,江盛闷声道:“不许把我丢下。”
  “不会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拿了针在魏游的心口戳了一下,动作比他大脑更快,等他反应过来,江盛已经被他抱到了腿上。
  示弱的江盛很难见到。
  魏游承认,他吃这套,虽然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无力的下巴搁在宽阔的肩膀上,双臂纠缠抱紧,江盛像是回到了温巢一样安心。
  “我之前是不是说胡话了?”
  江盛不灵光的脑袋闪过他向魏游哭诉的一幕,他记得好像说了尾巴?
  魏游沉默一秒,说了句没有,也不知道江盛信没信。
  半晌,江盛换了个姿势,闷在魏游的脖子里小声道:“要试试车.震吗?”
  ……
  ……
  岩州中部,一处营地。
  屋内正中央放了一个沙盘,沙盘模拟岩州南部和平州的地理布局,周围还围着一群人商量计策。
  魏游走进帐篷,覃洐起身将主位让给他,魏游顺势坐下。
  魏游问:“研究了半天吃饭都没顾上,商量出什么没有?”
  几人对视一眼,覃洐上前一步指着某处:“平州腹里地势平坦,只要在任何一面找到突破口,并不难攻。”
  至少在覃洐眼中,这次击溃叛军的难度并不大。
  “我们商议出两个方案,但考虑到整个平州百姓的性命,还得多做些周密的计划。”他解释道。
  自古,打仗都不只是侵占土地这么简单,还有掠夺人口补充劳动力,否则一座空城要来也没用。
  魏游沉吟:“他们拿了一州的百姓做要挟?”
  大荆领土最南端就是平州,这里人员复杂,秩序混乱,最多的人口组成是流犯或其后代,却不想多年放养之下竟养虎为患。
  覃洐心情沉重:“已经派人混入城内了,据探子传回的消息,流犯流民组成了一支两千兵力左右的军队,在平州城内搜刮民用无恶不作。”
  “人心不齐反而能为我们所用,原来平州的守军和官吏呢?”
  覃洐心领神会。
  “王爷打算里应外合?”他稍作思考,“平州的守军多半被策反,与流犯直接接触的官吏基本都……”
  死了。
  在场的人都明白。
  造成这样的后果无非两种,一种是流犯把自己的不堪、痛苦、仇恨全部转接到这些人身上,牵连了无辜。另一种是官吏借此在流犯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情绪,流犯得势后惨遭报复。
  不管是哪一种都加速了流犯的起义。
  “无妨,只要百姓和叛军不是一条心,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有了魏游的加入,商议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当日,军营秘密走了几十人充当流民,混进流民队伍入了城。
  入夜后,柴正峰的副官秦善生摸黑走出安置流民的破屋,对最早混入城中已经成为守夜人的郭怀孝说道:“我出去一趟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