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乖乖地挪过去。
他头发太密,林南朝寻拨好一会,冰凉的指尖轻摁住了那块小包:“好像肿了啊……头晕不晕?”
“没那么严重。”夏遥情绪缓过来了,就是说话还有点断断续续的不利索,带着哼泣:“林南朝。”
这栋房子很宽敞,夏遥准备得还不全面,整个房屋显得冷冷清清的。这一角落也不过只有一张桌子,两个依偎的少年,但夏遥就是觉得心被填得很满。
“嗯?”
“你没发现你对我太好了吗……这些事闻可都不会为我做,已经……”
——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了。
林南朝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用哄人的语气:“谁让你这么讨人喜欢?好了好了,别再哭了,饿不饿啊,比完赛有没有吃饭?”
夏遥摇了摇头,比起吃饭他更在意哭这件事:“我平时不爱哭的,你不要因为这一次对我刻板印象。”
“好好好。”林南朝真是有点没辙了,哄人怎么这么难啊,他内心苦道。
但比起这个他还是不想看到夏遥哭,这人哭起来太让人揪心了,和电影里哭戏很牛逼的演员爆发出的渲染力有的一拼。
林南朝环顾四周也没找着纸巾盒,只能用手背轻轻揩去了他脸侧的泪痕:“你不是说要给我东西?再哭下去怕是要忘了吧。”
夏遥哭得眼睛发红,他把头埋得更低,林南朝的手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后,夏遥捂住脸,手心用力地来回摩挲,把眼泪都擦干。
他抬起头看向挂钟,是快到时间了。夏遥有些无措地问:“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会,我去洗把脸。”
林南朝点头:“好。”
因为盘腿坐的姿势太久,夏遥起身得又快,腿麻得如同一万只虫豸在小腿上爬,一个没站稳又差点跌坐回去,林南朝及时搀扶住了,“腿麻吗?要不我陪你去洗手间?”
“不用,你在这等我就好。”夏遥回绝得很快,林南朝也没再说什么。
等夏遥回到楼下,林南朝正在电脑上打字,他放轻脚步,看清了屏幕上的标题——庆城租房咨询。
去庆城房子肯定是不用愁,傅荣的学生们都有住的地方,再不济可以邀请林南朝到自己家住,就是可能时不时和白卉羽打个照面有点尴尬……
越想越受不了,什么时候实现财富自由?给他甩个一千万银行卡、房产证什么的……能不能直接包养林南朝?
夏遥很不争气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林南朝听到动静合上电脑,回头看夏遥一副怒己不争的模样:“怎么了?”
洗个脸还把自己洗生气了?
“没,你转过去。”夏遥说。
林南朝不知道缘由但还是照做,下一秒视野漆黑,夏遥刚冲过水的掌心泛着凉意,覆在他的眼上。
“惊喜嘛,理解一下,南朝哥哥,你慢慢起来,我带着你走。”夏遥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胳膊。
林南朝僵硬地站起身,开玩笑地说:“你不是要把我卖了吧。”
夏遥顺着他的话说:“那应该能卖不少钱。”
林南朝笑道:“你要带我去楼上?所以楼上的灯不是故意忘记关的?”
夏遥一惊,立马换成两只手捂住他的眼睛,指缝贴的死死的,依稀能感受到他的眼睫毛在皮肤上蹭:“你能看见啊?现在呢?”
林南朝其实还是能靠路线猜测到,但夏遥似乎很在意他知道,好像这样就打破了他准备的惊喜,哂笑了会,他用哄人的语气,“好,我看不见了,我跟着你走,你要带我去哪啊?”
夏遥满意了:“你别着急嘛,马上马上,立刻立刻,很快很快……”
敷衍又不敷衍的话,真的有在认真转移某个马上当寿星的注意力。只不过寿星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少年慢慢拉入热闹里。
或许还要更早,林南朝早就被夏遥拉进去了。
门被打开,吱扭一声,身后的夏遥用脚关上。这屋子充斥一股浓浓的桂花香,真实到像闻到以前家门口的那棵一样,那次强台风过后,那条街的桂花树少了很多。
夏遥似乎还没有放手的意思,林南朝问:“什么时候让我看啊?这么神秘。”
夏遥贴近,这个距离可以干很多事,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林南朝,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啊?”
林南朝发现自己不怎么会去问夏遥的想法,比如现在,夏遥问什么就答什么,根本没发现其实这问题很突兀。
“嗯……发财。”
“那简单得很,你一定能发大财。”夏遥说,“再想一个。”
“那我希望——”林南朝长顿,“夏遥前途似锦,往后大道斑斓吧。”
话音落下,林南朝合着的眼睑上感到一片杂乱的亮,光晕圈圈绕绕好似梵高的画。他缓慢地睁开眼,面前是贴着墙的巨大的荧幕。
画面的色调在林南朝脸上由暗转亮,随着时间不停变换。
荧屏上穿着深浅条纹衬衫的男士开口说:“小朋友们,和南朝哥哥打招呼。”
镜头变向,正对讲台桌,班级里四十多号小学生洪亮的嗓音:“南朝哥哥好!”
作为代表的班长站起身,朗诵了一段提前就准备好的演讲稿:“非常感谢你这几年一直为我们捐赠百余本绘画书籍、作画文具以及这几年比赛的报名费,感谢你为我们山区孩子的小小梦想助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