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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未曾看到迎春慢慢晕染的耳垂。
  “想来新的江南刺绣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咱们还得商量一下,是按照往日直接与人联系,还是按照黛玉的意思,采用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迎春强撑着镇定,继续和柳湘莲安排后边的事宜。
  如今两岸的生意越做越大,黛玉有意将原本的交易更加公开化。
  倒不是,让人知道他们赚了多少,而是采用拍卖的方式,替珍品造势,将大汉朝刺绣推上更高的台阶。
  如今的江南刺绣,其中的价格天差地别,普通那一类自然是走量,但其中的精品则不同。真品不适合一对一的挑选,反而更适合这种拍卖的形式。
  柳湘莲听到正事,立刻转回心神:“的确如此,这次若是有高品的,自然还是要以拍卖为主。”
  这件事情之前他和迎春就曾经商量过,只是苦于手中没有合适的物件。
  如今黛玉书信上写明,这次是特地让邢夫人带着任务过去的。自然可以得些适合拍卖的珍品。
  “北羌盛产黄金,这么多年他们没少从咱们这儿掏好东西,如今也该让他们出出血了。”柳湘莲眉眼飞扬,显得意气风发。
  来到墨夜的这些日子,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落魄的世家子弟,到现在手握实权的武官。
  多少次他午夜梦回,仍旧觉得恍若梦中,而且最主要的是……
  柳湘莲偷眼看向迎春,见对方看向自己含笑,立时有些痴了。
  按说迎春并非是绝色,而他自幼便立志要寻个角色的,可偏偏不知为何,等他回过神来,全部的心神都缠在眼前之人身上。
  柳湘莲低下头,即便他早过及冠之年,可面对心上人仍有些腼腆。
  迎春看着对方表情变化,缓缓垂下头,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这个呆子。
  “说起来,说起来,母亲她本是江南人士,这次回去倒也是轻车熟路。”迎春到底有些面皮薄,此时虽心头甜蜜,却不敢露出半分,只得又提起邢夫人。
  柳湘莲对于邢夫人自然是有几分耳闻的,不过他却也心知自己的了解十分片面。
  就比如眼前的迎春,荣宁两府传闻,对方是个木讷之人,一针扎不出响的存在,可柳湘莲知晓对方有一颗玲珑心。
  这几个月,若非是对方运筹帷幄,他们哪里那么容易能够在此做下一番事业?
  和迎春比起来,他这个武官完全就是个大老粗,什么都帮不上忙。
  想到这儿,柳湘莲忍不住心头微酸。他自认不算愚笨之人,可偏偏论起谋略和迎春一比,竟是不知落到何处。
  “邢夫人去到江南,和咱们在墨夜不同,再加上有亲眷故旧怎么也比咱们好得多。”柳湘莲一边说话,一边心中思索,等说到咱们二字之时,他只觉得口齿绵软,又在心头唾弃自己拉近关系,可到底不忍心改。
  迎春仿佛是没听到一样,她低头思索一下,微微颔首:“想来应该没事,只是母亲那人看似是个内敛的,但实际上性格却有几分外向。”
  对于自己名义上的这位母亲,迎春之前一直是虚与委蛇,反倒是这些日子渐渐有了两分真心。
  再加上,如今她们一南一北,相距甚远,反倒是让迎春心头,些许挂念。
  也正是这一缕挂念,让邢夫人不自觉地连着打了数个喷嚏。
  身旁伺候的丫鬟,见状连忙心惊,担忧对方生病,有性子急的,赶忙去到厨房熬了一大锅姜汤,这一下子几艘船都知道,邢夫人有些偶感风寒。
  当天下午的时候,邢夫人便瞧见忽然登船的山子野,她有些惊讶,猛地坐直身子看向对方。
  “先生怎会到此?”
  据她所知,山子野此人深受儒家教育,平素是最为守礼的,怎会突然在船舱求见。
  山子野却没给邢夫人反应的时间,他和颜若熙快步地走到邢夫人的床前。
  “在下失礼了,只是如今咱们虽带了医生,然我到底有些担忧,毕竟如今我等在船上不好就医。
  昔日我也曾看过几本医书,到底读了两章本草,不知可否让我替你把脉?”
  山子野显然有些紧张,口中说着,恨不得把所有的理由都用上。
  邢夫人看着对方这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好笑,眼看着对方焦急,竟好似额头冒汗,她递出手腕。
  她不过是个和离弃妇,与他相交,反倒是先生更吃亏。
  “先生不用过多解释,多谢先生关怀,还行先生劳烦帮我看一下。”邢夫人心怀坦荡,因此见着对方如此,只以为山子野是耽于男女大防。
  她自认是个心怀宽广的,见如此不忍拂其好意,便直接将袖口微调露出三寸的腕间。
  山子野见邢夫人答应,也是长出一口气,赶忙用帕子盖住邢夫人寸关尺,这才将手搭上。
  左右各看了两只手之后,山子野长出一口气,面色稍霁:“还好,不过是些许内热虚火旺盛,这才有这等表现。
  如今不喝药也好,倒是这两日要吃些瓜果解解内火。而且你早年曾逢大难,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如今在船上都不方便,带到了江南那边我开几个方子,你就算是为了林大人,也要好好地保重才是。”
  看着殷殷教诲的山子野,邢夫人不知为何,刚刚的坦荡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