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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夫人压根不在乎王善保家的这会儿想什么,她只是听着里边贾母的说话,便觉得可笑。
  里边那位男子是谁她心知肚明,如今荣国府是个什么光景?不过是面上好看,贾母这个老太君,也不过就是被家里人捧着罢了。
  老太太是失心疯了?竟然还敢跟九皇爷摆什么谱?真当九皇爷是好惹的,京城之中谁不知道九皇爷的脾气,是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果然,邢夫人刚抬脚迈过门槛,另一只脚还在门外,便听得水豫宸说话。
  却是半点未曾给贾母留颜面。
  “谁给你的脸面?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
  进到荣禧堂中,邢夫人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贾母,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位九皇爷,往日里对待荣国府,可从未这样不客气。
  她看着平素里喜欢出头抓尖儿的凤姐儿,这会儿倒像是只鹌鹑,缩在后边不言不语。
  “倒是聪明,可惜这心眼从来用不到正点。”邢夫人眼中有些讥讽,只是她和王熙凤是阿大莫笑阿二,不过都是这堂堂荣国府里,被困的活死人罢了。
  想到这儿,邢夫人心头有些许的自怜,若是那迎春丫头能有一份好运,也算得上是圆了她的梦。
  只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邢夫人看着自己的姑妈和表妹,替自己据理力争,自己却垂头不语地迎春,怒其不争之余更是对其厌烦。
  这副模样,还不如自己这个小门小户的。
  她不再多想,只顺着平素里丫鬟们走的后道,来到凤姐儿身旁站定。没理会凤姐儿那快抽筋的眼睛,邢夫人只是打量四周。
  这是个好地方,看得真清楚,对这个地点邢夫人很满意。她专心致志的打量着如今的情况,看来刚刚在她来之前,贾母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是直接惹恼了水豫宸。
  “果然是反了,本王倒不知道,如今竟然还有人在本王的面前,摆老太太的谱?
  本王的皇祖母早已经躺在秦陵中多年,却不知道又从哪儿来了位祖母?”
  水豫宸这会儿几乎是气笑了,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贾母,仿佛看一个死物。
  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在他的面前充当长辈。若非是看在黛玉的面子上,只这一件事情,荣国府的牌子以后就不必再挂了。
  一直以来对于这位老太太,他虽没什么好感,为着自家青梅的面子,也得给她一二分颜面,这次倒是被人蹬鼻子上脸了。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教?”水豫宸语气越发的阴森起来,随着语气的变化,一双眼眸也越发的凛冽。
  看着被自己吓到,手中握不住龙头拐杖的贾母,他双眸中填满了讥讽。
  既然刚才有胆子摆谱,这会儿为何又缩得像头乌龟?水豫宸心头越发不屑。
  这等榆木眼珠,怎么会是自家心上人的外祖母?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水豫宸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转头的冲动,不管如何,总不能让心上人背上骂名。
  想到刚刚贾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水豫宸恨她恨到了牙根痒痒。什么叫大皇子如今尚在英年。如今虽大皇子妃去世,但镇海侯府还在,日后有了联系,再进一步也不觉尴尬。
  本来为了黛玉的面子,他并不打算太多地说话,这一次也不过就是当个威慑。
  然而对方说这话,却是让水豫宸猛然警惕起来。
  什么叫作黛玉每日里抛头露面不合适,应该在家中学习女德女训,以备皇子的垂青。
  什么皇子的垂青,她们知道些什么,又怎么能如此笃定得到皇子的垂青。
  水豫宸想起这次迎春的联姻对象之一,就是大皇子妃的娘家,即便是庶子,可是也不至于会突然看上一个五品官的庶女。
  想到京城勋贵人家那些背后的弯弯绕,水豫宸瞬间明白贾家和靖海侯府的打算。他再看向荣国府的几人,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气,仿佛是在看着死人。
  这是元春毁了,便找替身吗?
  原来自从元春被送回荣国府,贾母和王夫人见过元春,这枚棋子在培养了十几年后竟然被废,二人都是十分的气恼。
  须知从元春七八岁开始,她们便开始营造元春的不凡,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这才将对方送入宫中。
  本想着日后若是能够位列后宫,万一偷天得到一儿半女,也可以保贾家的百年富贵。
  然而谁能想到,元春入宫十年,最后竟然成了一枚废子。使得贾母的荣国府中兴大计,中途崩阻。
  无奈之下,贾母只得做出,她往日里不可能做出的决断。那便是再扶植一人。
  所谓人到用时方知少。
  贾家女儿虽多,可惜大都不是这一块料,二丫头是个木头,入宫就是送菜,还会连累家族。三丫头倒是的确可以,可是她到底是个庶出,即便是入宫,起点也太低了。
  再者她到底不是王夫人亲生的,还有着贾环这个亲生的弟弟,日后纵然是得宠,恐怕落在宝玉身上的时候也不多。
  因此,王夫人并不愿意探春入宫,去接手原本属于元春的那一些关系。反倒是提了个人物,便是她的外甥女薛宝钗。
  但这不过是王夫人的异想天开,须知有薛蟠的案子在前,似这等犯案家属,是决计不可能被送入宫中侍奉的。
  而且这个案子牵扯不小,不少的勋贵都知道,这件事情压根儿遮掩都没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