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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雄虫又一直闹着他,大抵是没休息好吧。
  兰希捏了捏眉心:“到了?”
  艾尔尼斯点头:“是的,已经到本家了。”
  兰希闻言看向窗外,透过舷窗,看到夜色浓重,月亮高悬穹宇,而飞行器正停在一栋熟悉的别墅门口。
  是他和陆轻的家。
  兰希目光微暖:“怎么停在这里?”
  “开到停机坪上去吧。”兰希低头整理了一下着装,“你也辛苦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陆轻答应他不会签离婚协议书,也说不会走了,但在一年之约彻底到期前,兰希觉得自己都不能心安,一会儿见不到雄虫,就想的紧。
  兰希示意艾尔尼斯打开舱门。
  艾尔尼斯沉默片刻,问道:“您今天不等阁下睡着再进去吗?”
  兰希闻言一顿:“我为什么要等他睡着了再进去。”
  哪有到家门口了还要等伴侣睡着再偷摸进去的道理?
  又不是当初囚禁陆轻的时候……
  等等,兰希的动作慢慢顿住,他意识到了不对,扭头望向窗外,果然看到明暗交接之处,隐藏着一批荷枪实弹的军雌,他们面容冰冷严肃,宛如被设定好的机器虫。
  兰希脑子里浮现出某种可怕的的想法,连带着喉间都莫名干涩起来:“艾尔尼斯,外面怎么多了这么多军雌?”
  艾尔尼斯沉沉的看着他:“您忘了吗,他们是留下来保护陆轻阁下的。”
  “我知道。”兰希语速飞快,心中的恐慌止不住的放大,“可我很早就撤掉了守卫,他们怎么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艾尔尼斯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议长,您从未撤掉守卫。”
  兰希的瞳孔都微微放大:“怎么可能——”
  艾尔尼斯注视着他,眼中有一种深切的悲哀。
  “今天是您将陆轻阁下困在这里的第189天,议长大人。”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兰希不可置信的喃喃,“我们明明已经和好了——开门。”
  “议长……”
  “开门——!”兰希狠狠闭了闭眼,他觉得在做一场荒诞的梦,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都和好那么久了。
  他撤走了守卫,解除了所有的定位和监视,签好了离婚协议书……
  难不成那些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难不成他真就那么狠心,一错到底了吗?!
  咔哒——
  舱门缓缓打开,兰希神色仓惶,跌跌撞撞的跑上楼。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陆轻。
  仿佛只有见到陆轻,他惶恐不安的心才能稳稳落到地上。
  见到他,这场噩梦就会结束吧。
  兰希被这个念头支配着,眼中只有那个紧闭的房间。
  他没注意到别墅中死一样的寂静,也没注意到边边角角都包上了柔软的防撞条。
  也忘了过去无论多晚,雄虫都会给他留一盏灯。
  兰希推开门:“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雄虫就挨着床边,颓废的坐在地上,手臂无力的垂落在地,殷红的血顺着指骨,浸湿了雪白的地毯。
  兰希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中透露出一丝茫然:“陆轻?”
  然而雄虫不曾回应他。
  陆轻低着头,栗色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了,已经长到了肩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房间里安静到针落可闻,兰希却听不见他的呼吸。
  兰希迈步走进去,几步路的距离,他却摔了好几次。
  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又像是不敢触碰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兰希看到雄虫腕间的镣铐陷进了皮肉里,周围肌肤泛着可怖的青紫。
  鲜血便是从那里流出来的,不,或者不能说是鲜血了,最初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黑红。
  雄虫大抵是想要强行解开镣铐,却意外触动了镣铐的警戒装置。
  手环在一瞬间缩紧,而乘以十几倍的重力压破了血管。
  “您不要吓我……”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脱眶而出,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兰希捧着雄虫失去温度的脸,颤抖着亲吻他的嘴唇,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陆轻,你和我说说话……我,我害怕……”
  而陆轻安静的任他亲吻,没有丝毫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兰希停住了这徒劳的动作,于是陆轻的脑袋便软软的垂了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终于反应过来,陆轻大抵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咳、咳咳——”
  一种剧烈的痛苦卷袭了兰希,几乎将他撕裂成两半。
  他什么也听不见,也无法再发出一个音节,绝望到极致,死死抓着自己的脖颈,痛苦的呕出血来。
  “我错了。”兰希的喃喃道,“我错了……”
  兰希思维混沌,昼夜颠倒,世界坍塌,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别丢下我……”
  “别……”
  【兰希……】
  而漫长无尽的黑暗中,不知是谁在坚持不懈的呼唤他。
  【醒醒……兰希……】
  兰希从混沌中睁开眼,然后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