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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希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的不行,即使是刚醒的那会儿,雄虫整天担惊受怕想着跑路,那都是活力满满的,从没有这么难过的时候。
  兰希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这不是您的错,陆璟的事……是我疏忽大意,忘记提醒您了。”
  陆轻缓慢的摇了摇头,轻声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陆轻心知肚明,一切都源于他十年前的背弃,如果他没有一走了之,一切都不会发生。
  兰希也许不会被依赖症折磨,虫崽也不会因为先天不足而等级倒退。
  可他却像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陆轻,听着。”兰希捧住他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是我非要生下他的,明知道没有雄虫的安抚信息素虫崽可能活不下来,可我还是决定生下他。”
  “如果非要找个人怪,您就怪我吧。”
  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里,兰希一度恨死陆轻了,可他有时候又觉得怪不了陆轻。
  陆轻跑是跑了,但生崽子的权利明明在自己手上,明明就是自找罪受。
  兰希自嘲般笑了一下,“是我舍不得,您能明白吗?”
  陆轻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敢明白。
  为什么在他背叛后,亚雌还执意要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的血脉。
  陆轻不敢去想背后隐藏的意义,他像一个懦夫,那些炙热滚烫的感情就在面前,却不敢触碰,生怕悔意滔天,将他燃烧殆尽。
  陆轻心中的酸楚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已经快要将他淹没:“这些年,兰希,我……”
  陆轻喉结几番滚动,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只道,“……对不起。”
  陆轻紧绷的身体放弃般骤然松懈下来,无力的低垂头颅,抵在兰希的肩膀上。
  “……”兰希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见不得他难过想要安慰,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小没良心的只在乎虫崽,十年分离,一朝苏醒还想跑,既然从未后悔过当年的背弃,怎么一到陆璟这里就后悔了。
  他知道陆轻看重虫崽,但不知道他这样看重,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您觉得对不起他,那我呢?”
  兰希把人脑袋抬起来,盯着他说:“我算什么?”
  “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吃飞醋。”陆轻想笑却没力气,牵强的扯了扯唇,凑过去吻他,“我在和你们说对不起,兰希。”
  兰希被亲了一通,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舔舔唇:“我们?”
  陆轻蔫哒哒的应了一声。
  兰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眯起眼睛:“您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具体是指哪件事?”
  陆轻心里的伤感莫名一噎:“……”
  就是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怎么罪行累累的情况。
  兰希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意味不明:“是因为让我被依赖症折磨,还是因为前几天对我横眉冷对,抑或着是十年前……”
  兰希最想问的还是后不后悔十年前的背弃,但想到陆轻还在装失忆,兰希委婉了一些,“还是因为十年前被歹人掳走没有及时回到我身边?”
  陆歹人本人轻:“……”
  陆轻有点无奈,但只好说:“所有。”
  “好吧,那我原谅您了。”
  陆轻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兰希会这么说。
  兰希亲了亲他的下巴:“谁让我是一名大度的雌君呢。”
  大度个锤子,心眼明明比针尖还小,有仇必报,不计代价……
  陆轻又想起夏佩说的话,有些出神。
  兰希身上背着议会和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却为了留下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得拿去返险……大约是真的很喜欢他吧。
  但陆轻吃不消。
  他是真的很怕死,兰希却想要和他一起死。
  陆轻的本能告诉他,应该离兰希越远越好,但他可悲的发现,自己在犹豫。
  陆轻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亚雌,又垂眸去看睡得人事不知的陆璟,至少眼下这个情况,他狠不下心。
  陆轻一方面愧疚,觉得自己是个混账,另一方面又怕之后和兰希闹掰,亚雌和他同归于尽,纠结得肠子都打了结,不知如何是好
  兰希还以为他在担心,安抚性亲了亲他的下巴:“小璟会好起来的,您别担心了。”
  陆轻摸了摸虫崽汗湿的头发,用湿毛巾擦拭了一下:“兰希,费尔南医生跟我说,你那个时候很辛苦。”
  “你……和我说说吧,我想知道。”
  “医疗官太夸张了,没有那么严重。”兰希语气平淡的道,“您虽然不在,但有虫工信息素,也差不多。”
  陆轻幽幽的道:“可是医疗官告诉我,虫工信息素需要真的作为样本才能合成。”
  兰希:“……”
  医疗官怎么什么都和他说。
  虫神在上,他虽然想让陆轻心疼他,但示弱是一回事,卖惨是另一回事。
  “所以最后是怎么合成的?”
  兰希只好说:“在衣服上提取的。”
  陆轻闻言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好提取吗?”
  兰希的神色有些淡:“当然了,毕竟我们那么恩爱。”
  事实上,陆轻当时跑得太快,等他出狱的时候,家里属于他的味道都快散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