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就那么点大,楚菲菲看了眼她搭在椅子后的外套:“是不是在衣服里藏着呢?”
见她又开始左右扭头在那找衣服,楚菲菲笑到扶额:“在你身后呢!”
衣服就这么被安枝予拖拽到怀里,找了好半天,她突然抬头,雾蒙蒙的眼底像撒了把金子似的,灼灼发亮:“找到了,没丢!”
楚菲菲笑得肩膀直抖:“给我看看。”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见对面的人双手捏着一本红红的小本本,竖在脸前,“你看!”
楚菲菲嘴角的笑就这么僵住了,她眨了眨眼,有点不相信似的:“你下午请假该不会就是去买这个了?”好多小精品店里都有这玩意,她和安枝予就人手一本‘闺蜜证’,上面还写着她俩的名字呢!
安枝予把小红本翻开到她和靳洲贴着结婚照的那一面:“我们下午刚拍的哦!”
楚菲菲凑近看了眼,笑出一声匪夷所思:“你竟然还找人p了合照!”别说,p得还真挺那么回事的,不仅有照片,还有印章,就是那印章,看着有点凹凸,给她那本闺蜜证很不一样......
楚菲菲感觉到不对劲,朝她伸手:“拿过来!”
安枝予却把手往桌下一藏:“不能给你看!”她含糊不清地咕哝着:“这是秘密!”是她连她妈妈都不能说的秘密!
然后她扭着坐不稳的身子,把结婚证收在了包包的夹层里,收好以后,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手指滑了半天:“咦,人呢?”
楚菲菲歪着脑袋看她:“谁?”
安枝予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又把模糊不清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又滑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她不找了,去翻通讯录,她没有打字,直接语音搜索。
“靳洲。”
楚菲菲:“......”
“啊,找到了!”她拨过去,把手机贴到耳边,在楚菲菲的哭笑不得里,喊了一声:“老公。”被酒精浸跑的嗓音黏糊糊的。
她说:“我吃完饭了,你来接我吧!”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通话时间很短,在楚菲菲看来,全程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本来结婚证还让她生了几分疑,但是现在,楚菲菲不怀疑了,一点都不怀疑了。
能喊人家靳总老公,这得醉成什么样啊!
卡在桌上的手机“滋滋”在震,安枝予已经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了桌子上。
楚菲菲叹了声心疼又好笑的气,伸手把她手肘边的手机拿到手里。
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名字显示着【靳总】二字,她表情僵住。
这个靳总还不会就是那个靳总吧!
楚菲菲吞咽了一下,压了压心口,滑了接通:“靳总?”她一边试探着问,一边竖着耳朵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她喝酒了吗?”刚刚电话里的声音黏黏的,有很明显的醉音,重点是,她还喊了他老公。
天知道,刚刚他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心脏是怎么漏停一拍的。
楚菲菲盯着对面的脑袋,心脏已经开始缩紧了。
虽说她就只见过靳洲一面,但他的声音真的很有辨识度。
短暂反应了两秒后,楚菲菲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喝醉就这样,会乱打电话,会乱喊人,靳总,你不要介意啊,等她醒了,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
也就是这样短暂的停顿,靳洲已经拿着外套小跑到了电梯门口,“你们在哪吃饭,我现在过去。”
楚菲菲一听,顿时懵了:“靳、靳总,不用麻烦了,等下我送——”
靳洲打断她:“把位置告诉我。”
明明自己不是他的下属,可楚菲菲还是被他厚沉又不予置喙的语气震慑住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靳洲赶到的时候,安枝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靳洲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他抱在怀里,楚菲菲彻底摸不清状况了:“靳总,我、我来就——”
靳洲猜到安枝予应该还没跟她说他们已经领证的事,她若是不说,他自然也不好去说什么。
“没事,我来吧,你把她衣服和包拿着。”
出了西图澜娅餐厅,到了车边,楚菲菲赶紧去把后座的门打开,靳洲却说:“让她躺在副驾驶吧,后面的安全带会让她不舒服。”
他说这话的时候,楚菲菲看见了他低头看怀里人的眼神。
专注里还带着毫不遮掩的心疼和......
楚菲菲形容不出来,反正那眼神不清白。
“靳总,你对枝予......”她有点不敢问,也不是说不敢问,就是有点不敢往那方面想:“你是不是......”
靳洲没说话,把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进副驾驶后,调低了座椅,又系上了安全带。
转过身来的时候,靳洲问她:“你们怎么来的?”他问的委婉。
楚菲菲不得不被他岔开了话题:“打、打车。”
“需要我送你吗?”
楚菲菲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你、你先带她回去吧!”
靳洲没有坚持,他懂礼,但他的礼貌也点到为止。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楚菲菲下意识连点了几下脑袋:“靳、靳总慢走。”
她看着车子亮起车灯,隔着车窗,也看见靳洲开了空调,掌心隔着空调扇叶,在试着风的热度,然后他扭头,目光不转地看着副驾驶里的人,好一会儿,他抬手。
车厢里昏暗,再加上隔着玻璃,楚菲菲看不清他眼神,但能从他手指的动作感觉到小心翼翼。
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会让他小心翼翼的只敢伸出一根食指......
安枝予喝酒会说醉话,但也会很安静,回去的路上,她睡得很安稳。
等到靳洲把她抱下车,她就不老实了。
拽靳洲的衣领,揪他的耳朵,皱着眉,一遍遍得咕哝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靳洲算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也分人和事,很多时候,一句话,他不喜欢说第二遍。
可是现在,从电梯门开再到出电梯,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马上到家了......马上到家了。”
被横抱搭在靳洲胳膊上的两条腿,晃悠来晃悠去,嘴里还在絮叨着:“下来,我要下来...放我下来......”
一声又一声的要求更像是自言自语,等靳洲把她抱到家门口,问她家的密码时,她怎么都不说了,密码锁也可以指纹输入,靳洲抱着她没办法去录她的指纹,只能把她放到地上。
结果她双脚一沾到底,身子就没骨头似的往下滑,身子软着的人,是最难抱的。
好不容易把她扶起来,刚要去抓她手,原本垂着的两条胳膊像小蛇似的环住了他腰。
今晚几次抱她都是靳洲主动,如今自己完全呈被动的姿势与她贴得这样近,紊乱的心跳让靳洲整个人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给出的反应就只有低头看她。
看着她用脸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感受她双手攥着自己身后的衣服,还能听见她略沉的呼吸。
“枝予,”微微沙哑的嗓音,在静谧的夜色,格外动人。
在外人面前从不低下头颅的人,为她弯了腰,为她低了头,唇碰到了她滚烫的耳廓,征询里却带着蛊惑:“要不要去我那?”
喝醉酒的人,总是会卸下防备,半点警惕心都没有。
安枝予在他怀里,闭着眼,像是潜意识:“嗯。”
浅浅一个字,让一向自持力那般好的人没了理智。
第15章
卧室点了一根香薰蜡烛, 味道很淡很淡,会让人心生平静。
安枝予睡得很熟。
被热毛巾擦过的脸,像是被春天的雨滋润过, 有着俏生生的红。
靳洲从卫生间出来后就一直坐在床边没有走。
窗外漏进来的月色都不及他眼底温柔, 尽管他心底早已动荡,可她醉着, 便是有再多的蠢蠢欲动,他都没有一丝越矩的动作。
醉酒的人总是一会儿安稳一会儿闹腾。
眼看她揪着自己的毛衫领口咕哝着热,靳洲便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一连翻了两个身, 眼看就要滚到床边, 靳洲忙单膝跪床用手挡在她腰前。
浓浓一声带着烦躁的鼻音传进他耳里, 靳洲脸上现出犹豫。
他能看出她热, 被酒精浸着,当然热。
可室内没有开空调, 给她盖的毯子也只薄薄一层。
靳洲看向她颈间的半高领毛衫, 几经犹豫后,他喊了声“枝予”。
安枝予皱着眉,没有应他。
以前, 靳洲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遇见她之后, 这四个字, 不知在他心里进进出出多少次。
他压下心底的犹豫,轻呼一口气。
他把毯子掀开, 又掀起她一点衣摆,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可是没看见里面还有打底的衣服,指尖的动作停顿住。
直到他抬头看向紧闭的窗帘, 他收回手。
玻璃被拉开半扇,风卷窗纱,隙进丝丝凉气。
因为怕她再频繁翻身,靳洲去客厅拿来两个抱枕放在她身体两侧挡着。
窗外弯月如指间月白,糅尽一室昏黄。
这个房子的卫生间在外面,卧室的门半敞,能听见隐隐的水声。
不到十分钟,靳洲从卫生间出来,他洗了澡,没有穿平日里会穿的睡衣,是一身让人看着不会乱想的休闲装。
因为吹风机有噪音,洗过的头发只用毛巾擦到半干。
洗澡前,他烧了水,这会儿,水已经开了,他倒了半杯,端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