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的指尖收回,以目光回望过神明。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之间,造物同造主相对视。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分明是流淌着再是缱绻不过的、恰如同丝线与那拉丝的蜜糖一般,再是缠绵不过的情意。
这是一双同那被黑暗彻底所侵染的造物相同而又全然不同的眼,并不仅仅是那眸色的被改变。
于是主对着那造物再度伸出了手,回之以再是温柔与纵容不过的、仿佛是带着缱绻深情的目光。
路西菲尔将七弦琴放开,将手搭在神明的指尖。
然而主的眼,却随之落在了那被放置在地面的七弦琴上。
迷雾与帷幕似是在不知不觉间张开,所有的一切被扭曲与被涂抹和篡改,属于神明和路西菲尔的身影消失在了聚会之所,消失在了那高台之上。
“那琴不好,不适合你。”
至高至上且将一切拥有的造物主如是言,在夜空之下,在那无人打扰的精灵的族群中、一处再是偏僻与美丽不过的地界里,以指尖撩过路西菲尔耳侧的发。而后在这造物的耳边说出言语。
“吾会送你一把独一无二的、音色无双的琴。而你,会好好保存并且不会将之丢弃、不会使之受到损害的,对吗?”
第85章
深受神明之偏爱与纵容的路西菲尔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美好,都是这世间之最顶级。纵使是在那酒意与醉意之中,能够叫这造物看上并且愿意为之兴起而弹奏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且粗陋的七弦琴。
更不必说,精灵本就是一种擅长于雕刻、音乐等诸项技艺的生灵。
纵使是在那天国之中、以拉斐尔等擅长于弹奏的撒拉弗的眼光及审美看来,那叫路西菲尔临时所弹奏过的七弦琴都可以算得上是不错。
但,仅仅是不错而已。没有谁会怀疑神明话语口中的真实性,亦没有世间之任何造物与生灵,所雕刻抑或是所制造的东西,能够同那全知全能的主相较。
因为主本就代表着完全。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捧着这造物的脸,目光静静且深沉的望着路西菲尔,似乎是想要由此而确认什么、确定什么。恰如同那陷入到热恋的、不依不饶想要恋人做出承诺的造物与生灵一般,有任性与疯狂在神明的眼中蔓延。
思维与理智仿佛是被浸泡在酒液中,又仿佛是在仲夏的夜里漂浮的路西菲尔回望过神明,有缭绕的迷茫与雾气在那眸中升腾和蔓延。
“雅赫维,”
造物唤这造主的名,骄矜且理所应当的发出疑问,问出言语。
“你爱我吗,你喜欢我吗?”
有如同月华一般的发落在了路西菲尔的掌中,而后叫这造物拉下。
但——
路西菲尔皱眉。
因为那发丝间、因为那被拉下的,并不仅仅是神明的发,还有那同主的发丝相纠缠的、属于这造物自身之所有发。
神明的术法尚未曾失效,路西菲尔的发丝,仍保持着那如同月华一般的、银白的颜色。
同神明之间纠缠与相连,不分彼此。
无以切割。
有笑意自神明唇角逸出,主望着这造物的眼,却又似是透过那皮肉骨骼望到了那灵魂,甚至是望到了过去现在与未来。那或是融洽或是对立的、充斥着爱与恨的无尽的时光。
“吾会爱你,喜欢你,直至永恒。”
有属于神明的承诺,落在了这造物的耳中。于是那造物因此而被愉悦,甚至在下一刻,如同白鸟掠过水面一般将吻落在了神明的唇上,稍纵即逝一触即分。而后兴致勃勃的开口,对着主做出提议道:
“那么我们做吧!”
“做什么?”
主的指腹在这造物的唇边间停留,而在那目中,在那再是璀璨不过的瞳孔之内,有什么如同野草一般滋生和蔓延。
“当然是......”
胆大包天的、仿佛是因为醉意与酒意的影响而变得愈发放纵及大胆的造物以指尖勾住了那如同月华一般的发丝,将那语调拉长,而后开口,坦然且坦诚道:
“舒爽和快乐的事情。”
“所以你亦认为那会是舒爽及快乐的吗?”
神明问,原本落在这造物面上的手掌,由此开始在向下,开始在摩挲和流连。
天使本应当是理性与克制的,并不会放纵那欲与念。只是在至高的神明与主的面前,更应当注重坦诚,注重不应当有任何的隐瞒,不是吗?
路西菲尔那仿佛是间隔着水雾的蓝眸之中似是有万千的星辰光辉之所倒映,却又仿佛是因为爱意的灼烧与燎原而变得光辉及璀璨。
“为什么不会呢?”
路西菲尔反问,直白的将呼吸变得急促,将身躯更加贴近主,将手同样在那主的腰间游离。
有属于造物的手,探到了那衣料之下,那属于神明的肌肤和皮肉之间。
“况且,您不是......想要叫路西替您孕育出新的神子吗?”
聪慧的、似乎是有理智却又似乎没有理智的造物问,以指尖似轻似重的、若有意若无意的点过某些似乎带有别样意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