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叛乱的缘由仿佛是因此而产生和被埋下,但恰如同对那后世某位殿下身份的猜测其实并没有被证实抑或者有那诸多版本流传一般,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除了那造物及造主,除了那其中的当事者,又有谁能够真正的清楚和了解,并且做出评判。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相早已经被涂抹、扭曲、篡改和掩埋。
然而至少于那一刻而言,所有的一切尽皆是真实,是切实存在的、可以被看到和感知到的奇迹。
精灵的新王对着路西菲尔发出邀请,希望炽天使长的脚步在此而停留,使他们、使这些精灵们能够聊表谢意。
那在劫难与危机之后走出、并且将一切挑起在身上的侍卫长,那主动跳出且获得了加百列和萨麦尔认同的赫伯特在这相较于精灵的寿命与生命而言,显得极是短暂的时间里,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优雅的精灵王。
言辞、姿态俱是谦逊和有礼,亲切、温和、敬畏却又不失热情。
路西菲尔的目光于赫伯特、于那诸多的精灵间掠过,而后停留。
然后答应这精灵的新王、答应了这些精灵之所请。
有热闹的、充满着欢喜与欢庆气息的聚会由此而展开。
有那么一瞬间,当路西菲尔坐在那高处,温雅且含笑的举杯,遥遥同那些精灵们打过招呼。有月轮于夜空中倒映,倒映在那高脚杯中、倒映在那酒液里。
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路西菲尔忽然便想到了神明,想到了主那再是璀璨与温柔不过的眸,以及那如同月华一般的发。
有风吹起,熟悉的冷香贴近,几乎是本能且自然而然的,原本正襟危坐一举一动俱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炽天使长似是陷入到主的怀中,将自己融入在怀抱之内。
路西菲尔偏头,天上月是杯中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有欢喜与愉悦的笑意在唇角显露。
不同于此前的仿佛是戴上了面具一般的,以尺子之所度量过的模样。便连那发丝的弧度之间,都仿佛是带上了不一样的、热烈且绚烂的气息。
有万千之星辰的光芒,在这造物的眸中倒映和凝聚。
“您怎会来?”
路西菲尔问出疑问,而神明似乎是经意又似乎是不经意的以唇掠过这造物的脸侧,在那白皙且如玉的耳边停留,而后给出回答。
“你想我,我便来了。”
有漫天的焰火在路西菲尔的脑海之中绽放,却又不仅仅是绽放在这造物的脑海中,更是绽放在那夜空里,绽放在每一个精灵抬眼可见的眼前。
更吹落,星如雨,焰火的余温散尽,一切却并未因此而终结。
有风在那精灵母树的枝头掠过,有恰如同柳絮一般的、带着星星点点光芒的絮状物飘散在空中,将那载歌载舞的精灵们之所笼罩。
只不过这是什么呢?
是......
路西菲尔的眼中倒映着苍穹、倒映着星辰、倒映着这夜空中之所发生的一切,却又倒映且仅仅只是倒映着那神明的颜。
主的脸被放大,属于造主的唇,在向着这造物而靠近。
只是在下一刻,在这造物似乎是模模糊糊的想起,自己究竟是身处在那何处、在那何等样的地方,又是否会被下首的精灵们之所看到、是否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以及引发不异于山崩海啸一般的震动之时。
主似乎同样因此而停留。
所以,是应当拒绝吗?
还是应当迎合?
应当主动的、对着那属于造物主的唇而吻上?
这世间之种种,重要且最重要的,需要自身在意并且做出妥协与愉悦的,是神明,且仅仅只是神明,不是吗?
这造物的思维似乎因此而陷入到纠结,而患得患失,而思量和权衡。
只是这样的思量与权衡却又分明是不清醒与不理智的,同这炽天使长过往之所有的状态并不相同。
但就在路西菲尔几乎要顺从心意以及那意念和意愿的指引,主动吻上造物主的唇之时。神明轻笑,以指尖拂过这造物的头顶,而后将那手掌摊开,显露在路西菲尔眼前。
绯色以及淡淡的羞恼后知后觉的爬上这炽天使长的眉梢与眼角,恍若蝶翼的眼睑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垂下。而后路西菲尔便看到了那经由神明的意愿而起,飘落在四方的、出现在神明掌中的雪花。
未若柳絮因风起,那雪被风吹起而后落下,却并不带任何寒意,反而如同光羽一般,在神明的掌中停留。
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一场于自然界中并不存在的、经由神明之所造就的带光的雪。
至于神明掌中那片雪,那雪本是洒落在路西菲尔的眉眼间,而后叫神明的指尖之所抹过,抹到掌中,而后显露在路西菲尔的眼前。
今朝若是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主全知全能却又没有那想象之中的全知全能,只是在那某一刻,在那心血来潮之间,有什么念头与想法自然而然的被呈现。于是那原本位在神明掌中的雪再度扬起,而后对着那造物扑面而来,消散、融入到路西菲尔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