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于这位精灵王、这弑亲者与叛逆者的审讯并未因此而终结,但主伸出的食指落在了路西菲尔的唇上。
“路西菲尔。”
主旁若无人的唤这造物的名,璀璨的金眸中倒映着那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开口,对着路西菲尔道:
“足够了。”
属于这精灵族之所发生的种种、甚至于这大地之上发生的一切对于神明而言从来便不是秘密。而晨星的聪慧以及他之所看到、所知晓的一切,亦足够路西菲尔对此做出全然合乎情理的、再是正确不过的推测及论断。
更不必说,只要路西菲尔想,只要路西菲尔开口,神明从来便不曾对这造物有过多的隐瞒。
因而主的意虽然不可揣度,可是于神明的动作以及那璀璨的目光里,路西菲尔却又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知晓了什么,并由此而生出难言的、说不出的情绪。
神明牵起了路西菲尔的手,而后踏出。有光自这空间中生出,而后在那下一刻,就此而消逝。有关神明与路西菲尔的身影于空间中、于这精灵的领地内被抹去。
但——
“吾神,我......”
于下一刻间划破空间的距离,出现在那倒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树下的路西菲尔开口,以手抵在神明的胸膛。除了一只手被神明所扣住以外,另一只手的指尖,尚且还捏着那截被污染了的精灵母树的树枝。
隐隐然之间,有黑暗与污秽的气息同整个天国的气息格格不入。
“你想要将精灵母树净化?”
神明开口,明知故问的问出疑问。而后以指尖撩起了这造物耳侧的发,目光瞟向那被路西菲尔捏在指尖的树枝。似是经意又似是不经意的做出提醒,道出事实道:
“你当知晓,这世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吾。”
指尖微微用力,目光微缩瞳孔瞪大,路西菲尔不解,下意识的做出辩驳。
“我可以,”
“不要怀疑吾的话语,路西。”
神明那撩过路西菲尔发丝的指尖沿着这造物脸侧的轮廓,向下而流连。直至那优雅细长的脖颈所在位置,于那精巧的喉结间停留。
造物主开口,打断了路西菲尔那将要说出的话语。而后带着几分恶趣味的做出解释道:
“原本不管是你,还是拉斐尔、沙利叶,都是可以做到这一点,将其净化的。”
“不过现在......”
真正的精灵母树不仅仅是被那弑亲者与冒名顶替者之所污染,事实上来自于血亲的血液之所破坏掉的只是精灵母树之所存在的最终亦是最重要的一层屏障。在那之后的时间与岁月中,那走向黑暗的精灵王以诸多种种邪恶阴悚的术法和献祭将精灵母树彻底破坏。
更不必说,在后来的日子里,在所谓黑暗和混沌于大地之上复苏之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精灵们都将精灵母树彻底抛弃。
而这,恰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精灵母树本应当因此而彻底沦为魔物的,只是在精灵族撤退之时,悄悄回返、回到那精灵母树身边的以斯帖却又似乎带来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即便彼时一切都似乎已经太迟太迟,无力回天。
弱小的以斯帖并不足以将精灵母树带出那泥潭。
“以斯帖,我的孩子,你本不应当出现在此的。”
精灵母树本是没有意识与智慧的,只是在那些黄昏隐士会的成员们做出决定,想要将精灵母树做为制造撒旦的母体而存在之时。那些异想天开的忤逆者们便开始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与献祭,想要将其意识和智慧催生。
只是这终归是枉然。
但负责此项事宜与关注着这一切发展的精灵王不曾想到,早在其决定彻底将精灵母树放弃之前,那棵同精灵一族息息相关的母树便已经开始生出了那微弱的意识及智慧。
然而这样的意识及智慧却又是无比强大及脆弱的,虽然纵使于那诸多种种手段的献祭及折磨之下,终是保持着一线清明,并未曾彻底沦为黄昏隐士会成员之所想要的母体。可是在知晓自己被精灵一族所抛弃的那一刻,却又不可避免的开始向着黑暗而滑落。
以斯帖的到来将精灵母树拯救,却又未曾彻底的拯救。恶意与善念在精灵母树的意识中纠缠,最终恶意压到了善念,将那本就身处在局中的以斯帖推上那注定是没有任何希望的道路。
然而之所遗留的、仅存的一丝善念却又致使精灵母树将自身的意识终结,生命抹去。而非是成为那黑暗和混沌当中的怪物的温床,孕育出不可计数的黑暗生命。
等到路西菲尔及神明来到大地之上,精灵一族其实已经没有了精灵母树的存在。至于路西菲尔手中的这一截,不过是沙得拉所保留下来的、被炼制之后的用以污染那些精灵女子,制造出所谓诅咒的、最后的有关于精灵母树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