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不出感觉席卷在这造物的心头,稍纵即逝,仿佛是要使其而沉沦,向着那深渊处坠落。
脑海中俱皆是一片空茫,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凭依与归处。
可是这造物却又分明是行走在这祭坛之间,行走在这巨大的、经由黄金之所铸造的笼内。
脚踝间的细链同那粗糙的地面相摩擦带动出细碎的声响。
可是于这造物赤足之所走,却又仿佛是行在水面,行在光洁的、经由大理石抑或是白玉之所铺就的地面之间,有无形的绿草生出,将那足之所托起。
连接在路西菲尔脚踝间的金链仿佛是自虚空当中延伸而出,延伸至那未知处,无有穷尽。
恰如同那将这造物之所关住的华丽的笼。
看似是近在眼前,仿佛是随时可以至于那边缘,但同样是没有穷尽的。
路西菲尔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以目光静静环绕过这四周,而后在下一瞬间,仿佛是心有所感又仿佛是自然而然一般,这造物抬起了头,向着那虚空中望去。
有巨大且悲悯的,仿佛是突然出现又好似是亘古长存的神像出现在路西菲尔的眼前,伫立在那笼的上头。
神像的眉眼垂下,璀璨且无机质的眸直视着路西菲尔,上下左右前后似乎不容许这造物任何的逃离。
主正在看着这一切。
主正在注视着祂的生灵。
将所有的一切纳入到眼,纳入到掌控。
有不安与恐慌于内心深处生出,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的、催促着这造物的逃离。
然而所有的思维与想法尚未曾落到实处尚未曾被实现,甚至不过是如同白鸟掠过水面一般浅浅出现在这造物的脑海里。有泛着金色光芒的细链自虚空当中生出,如同藤蔓一般蔓延至这造物的身躯,一点点的将这造物所束缚。
修长的四肢被拉开,属于路西菲尔的手脚,被镣铐所铐住被细链所拉伸,如同被捆绑的羔羊一般,呈现在神前。
所有一切的发生是如此迅速却又如此突然,而自始至终,这造物似乎不能亦无法有任何的反抗。
绝对的压制呈现在这造物的跟前。
便如同那笼中的鸟,那被豢养的宠物一般,无法有亦无法做出任何的拒绝和反抗。
无法逃离造物主的掌心。
又或者说路西菲尔又再度被送到了神明的跟前。
上下左右四方以及那笼、那地面甚至是那虚空当中之所伸出的细链都在开始而晃动,带动着路西菲尔的手臂于那某一瞬间翻转抓住了那束缚着手的细链,艰难地于虚空当中翻转了身,想要做出反抗。
属于这造物的腰肢与身形无疑是极细与极柔软的,恰如同那再是娇嫩不过的枝条与扭曲和蜿蜒的蛇一般,足以支撑其完成这高难度的动作,将整个身形似乎是于虚空之中做出翻转。
只不过——
路西菲尔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仅仅是至在那笼中,更是至在那掌内,那神像的手心。
“路西菲尔。”
有谁在呼唤这造物的名,上下四方左右俱皆是被那声音所充斥。如雷霆,如同无所不在的潮水一般一点点的将这造物所淹没,不留下丁点的缝隙和逃离。
若有所感,路西菲尔仰起了头,将目光落在了那神像的唇上。
那那神像在发出呼唤和呼喊。
有风在嘶吼怒号,在无形中拨弄着身躯撩拨着那裸裎在外的皮肉,然后在下一瞬间,在路西菲尔目光的映照之下,这造物看到、感受到了那神像唇的靠近。
神像的唇在那纯金之所打造的笼前停留,然而路西菲尔内心当中,却只感受到了惊惶与不安。
只是在此之外,却又似是有什么未知的情感与情绪在升腾,有火焰在那周身处燃烧。
口干舌燥,恰如同沙漠里久行不至的旅人一般,渴求着那点点的绿洲与清凉,渴求着泉水的润泽。
有茫茫的光辉于眼前闪过,触目之所及里俱是一片纯白。
没有任何色彩的纯白。
神像的眼,好似充斥着路西菲尔的脑海,将这造物所有的思维与思绪之所占据。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那久远的千年与万年,原本束缚着这造物周身的锁链褪去,属于路西菲尔的身形落入到某个陌生且熟悉的怀。
有谁将这造物的脸捧起,将吻落在了这造物的唇边。
几乎是本能地,在唇舌相碰触身形与肌肤相贴的那瞬间,路西菲尔做出渴求和索取恰如同不知餍足一般攻城略地,反客为主的将那身影压在了身下。
是谁呢?
是神明,是造物主,是那亘古的神像从那至高的神坛而落下,走到了他的近前。
主容许了这造物的小小忤逆,而后在下一瞬间,在这造物自那本能中勉强恢复和凝聚起理智,想要做出彻底之时按住了路西菲尔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属于这造物的双腿被分开,被跨坐在神明的身前,被接受着主的巡视和游离。
在那经由神明之所打上烙印的土地之上,在主的光辉与恩泽相照耀在神明缓慢且坚定地循着自身的心意与本能而动,被那属于造物之欲念所侵染之时。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被捏碎然后重组,都在走向那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