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女子的脑袋将要被彻底的啃食,被用以做养料。恰如同有鸟儿在破壳之后总是会先吃掉自己的壳一般,致使那幼崽的快速成长。
即便那似乎充斥着无尽絮语与恶意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同那幼崽之间,并没有半分的干系。
但很显然,汲取母体的生命力甚至是将那母体所啃食,似乎成为这怪物之所降临到这世间之后,之所应有与要完成的、第一项事务。
纵使似乎从那愚弄与幻象当中醒来,这精灵女子却已经是深陷在那其中,早已经无路可逃。
张口,无声地发出呐喊,有隐秘的名于这精灵女子口中被吐出。
在踏入这祭坛之时,在这精灵女子的视觉听觉嗅觉等五感俱皆是被剥夺,莉莉丝曾握起了以斯帖的手,在这精灵女子的手中,一点点的描写与勾勒,书写出隐秘的、并不为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知道的名。
只是那名似乎并不存在于这世间的任何语言体系当中,亦不当为这世间任何的造物与生灵之所察觉,纵使以斯帖再如何的回想与记忆,亦无法将其同脑海中所已知的任何相对应。
直至于此时刻,在属于这精灵女子的头颅终是要被吞食之时,恰似是有惊雷与闪电划破过脑海,无声的名被吐出。
于是那一瞬间,周遭所有的一切陷入到凝滞。
属于路西菲尔的、原本攀在神明肩膀与胸膛之间的手,扼在了主的咽喉。
缓缓收拢。
“所以我应该叫您、应该称呼您为什么?”
被黑暗所笼罩的荒芜与虚幻的空间里,自回忆与过往中抽身而出的精灵女子艰难俯首,对着那于一瞬间走向黑暗的、拥有着极是强大气息的炽天使长问出如此的话语。
便在以斯帖话音落下的那瞬间,有华丽且暗哑的笑声在这空间中响起。那极尽美好的、堪称是造物之极限的指尖再度挑起了这精灵女子的下颔,有璀璨华美的面容落入到以斯帖的眼。
这是一张同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全然相同的颜,只是在那眉眼、在那神情间,看不出任何的圣洁与虔诚,看不出任何光明生物之所拥有的光辉及璀璨。更不必说,那眸色与发色已然生出改变。
是充斥了血与火的、再是深沉不过的黑暗。
“我......你便称呼我为路西菲尔吧。”
幽幽的语调回荡,在那某一瞬间,这似乎是全然走向了堕落的炽天使长如是言。将此前的话语推翻,而后问出疑问。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伴随着路西菲尔话音而落下,恰如同魔鬼的诱惑一般,有诸多种种的景象随之而显露,无尽的可能呈现在这精灵女子的眼前。
我想要那存在于大地之上的黑暗与混沌褪去,想要笼罩在精灵族中、笼罩在那些精灵女子身上的诅咒被解除。
想要生机重回想要精灵母树再度恢复到活力,想要新的生命在精灵的族群中孕育和降生。
想要那死去的灵魂归来想要那位自己而献祭为自己而死的兄长回到这世间。
...... ......
属于这精灵女子之所想要的似乎太多太多太杂太杂,以致于路西菲尔话音落下之后,以斯帖亦随之而陷入到沉默。
目光与神情纠结而挣扎。
这受尽苦难的精灵女子心中尚且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与理智。
又或者说那冥冥中有什么,在阻止着以斯帖的回答。
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种极是聪慧的、再是聪明不过的做法。
“只可以选择一样哦。”
眉眼似乎是带笑的,显得极是美丽与充满诱惑的炽天使长如是言,仿佛是极好心的做出提醒。
“想要得到什么,总归是要付出些什么。这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
这世间又何曾有过那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几乎是下意识的,以斯帖想要开始变得愤世妒俗想要将那身上的尖刺竖起。只是于路西菲尔那看似平静且玩味的目光之下,精灵女子却又不由得陷入到那深深的彷徨、不安与纠结。
路西菲尔并没有去等待那答案,亦没有等待着这精灵女子做出决定。而是以指尖点过,开口,对着以斯帖道:
“已经要来不及了呢。”
伴随着路西菲尔话音而落下的,是在这似乎是走向堕落了的炽天使长指尖点过的地方,有画面与场景随之而显露。之所显露的,恰是那祭坛当中的场景。
怪物同那母体之间相联系的脐带仍然存在,属于那精灵女子、属于以斯帖的身躯早已经被那不可名状的怪物之所啃食。手脚与四肢俱是失去,便连脑袋亦似乎没有了那半边。
或许是那隐秘的名的力量影响,或许是那狡诈的魔鬼,总归是要这精灵见证些什么。
怪物的口并没有对这以斯帖那残破的身躯而咬下,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距离最是接近的拜蒙。
有脐带在那怪物同破损的母体之间相接连属于以斯帖的、残破的身躯被于地面、于那祭坛之间拖到,一步一步而至于拜蒙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