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创造了近神的生灵,并且纵容、偏爱着属于这造物的一切,使其高悬在那至高的天上,站立在那距离神明很近却又距离天使很远的地方,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间间隔开了久远的距离。
并且在那自始至终,在以利沙及威利克斯肉眼所不及之处,神明同路西菲尔之间似乎是十指相扣且紧密相连的,并不曾因他们的出现和存在而有任何的改变。
于不可知处,在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看到或者未曾看到的地方,神明予以路西菲尔无尽的纵容和偏爱。
但,自那某种莫名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当中会转过心神来的威利克斯欠身,风度翩翩且极是温和的、自认潇洒的对着路西菲尔道:
“感谢您的仗义执言,这位美丽的......殿下,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本应当满口谎言的、巧言令色的恶魔对着天国的副君致以崇高的问候,即使彼时的威利克斯对路西菲尔的身份并不清楚。但纵使是一直对威利克斯保持有相当警惕的以利沙亦不得不承认,在这某一瞬间,威利克斯的态度似乎是极认真且极虔诚的,带着某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本能。
恶魔的伪装而已。
以利沙于内心深处相当不屑的对着自己如是言,谨慎的对威利克斯的所作所为做出点评。而路西菲尔对此倒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开口,对着威利克斯道:
“我想要去地狱一行,你可愿意带路?”
银发金眸的神明站在路西菲尔的身旁,并没有对着造物突如其来的想法做出任何的阻止,而威利克斯闻言亦是目光微亮,当即开口道:
“自然,这是我的荣幸。”
唯有一旁的以利沙闻言面色大变,失声。
“路......殿下,这怎么可以?”
“为何不可?”
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如是言,似乎并不曾将以利沙之所拥有的诸多种种顾虑放在眼中。于是以利沙亦不由得为之无言,因为于路西菲尔的目光之下这精灵王子忽然意识到,那些他之所认为是重要、是禁忌、是不可触犯甚至是充满危险的东西对于这炽天使长而言,其实是并不重要,亦不足以形成任何的阻碍。
一旁的威利克斯或许是见机识趣,又或许仅仅只是恶魔里贪婪的、想要将这看上去便不寻常的生灵拉到深渊当中的本性在作祟,当即以指作笔以血为墨,在地上勾勒刻画,有黑漆漆的散发着玄奥和不详气息的传送法阵随之而现出,在这夜空下的密林里显露。
“美丽且尊贵的殿下,您请。”
目光微微闪烁,唇角牵扯出和谐友好且恭谨的笑容,于地狱之中足以使绝大多数恶魔们闻风丧胆的威利克斯如是言,端的是一派老实本分的模样。
不过威利克斯的老实本分与否对于路西菲尔而言并不重要,这世间的种种所有的阴谋与诡计在至高的实力面前,都将无所遁形。更不必说,这深受神明宠爱的造物从来就不是独自而存在。
因而路西菲尔只是淡淡看过威利克斯一眼,便抬脚走向那传送阵,只是在即将进入传送阵的那瞬间,路西菲尔忽然停下脚步,偏头,对着以利沙开口。
“在地狱之中,或许你可以再见到以斯帖,你的妹妹。”
言毕,便头也不回的踏足到那传送阵中。而在以利沙及威利克斯目光所不及的地方,同样踏足到那传送阵中的还有神明。
心头有淡淡的不安与狐疑在萦绕,迎着精灵王子那带着不安和探寻的目光,威利克斯却是对着以利沙缓缓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嗜血的笑容。而后在下一刻,以利沙却是收拢了手中的弓箭,同样踏足了这传送阵。
于是威利克斯耸了耸肩,而后摸了摸鼻子,进到这传送阵中。
有那么一瞬间的惊疑,似是这经由恶魔大公的血之所绘制的传送阵竟然生出了某种未知的、不可言说的变动。只是就在威利克斯想要细思的那瞬间,似是有橡皮于虚空之中抹过,于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威利克斯果断将这点异样和不同放下。
然后就在下一瞬间,有喧嚣的、带着热意的风吹动到鼻翼拂动到眼前,呈现在他们眼中的,是一片荒芜且贫瘠的地面。
弯弓搭箭手中箭矢所指,在传送阵光芒稳定的第一时间如同流光一般向着威利克斯而去。以利沙的反应以及他手中的箭矢已经足够的迅速足够的快捷,只是早便别有用心的恶魔显然是更加险恶且不讲武德的,背后骨翅生出,在做出闪避的同时指甲拉长,向着一旁看似全然无害的路西菲尔而去。
以利沙手中的第二只箭后发先至,奔向威利克斯的心头,而恶魔大公的身形却是在那某一瞬间陡然膨胀,如同小山抑或者肉瘤一般向着路西菲尔而挪动。
似是有无边的血雨与腥风相蔓延,于是在那某一瞬间,神明抬起了眼。
时间与空间于此而凝结。
便连不远处那喧嚣的、自硫磺火湖吹来的风亦随之而陷入到沉寂。
神明手上用力,将那本应该是站在他身侧的路西菲尔拥入到怀中,而后身形急速的向后退开,直至有湖泊出现在彼此的脚下。
翻滚着的、冒着热气与黑烟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