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塞尔温竟然还没走,他正在旁听齐格蒙德他们介绍向众神祈祷的方法——他不是那种正经信徒,也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单纯当作故事听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要洗脸,洗手,漱口,保持自己连胡子都很干净。”
沃尔松格家的十个儿子之一说道:“以上是必须遵守的规则,如果还有余力想要表现自己的虔诚,那就喝一些烧过的热水。”
塞尔温:“……”
他用很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对方。
很难想象奥丁他们最初抵达地球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一副蛮荒的景象,以至于大家需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来督促当地居民保持个人卫生。
根据当地人的习惯,婚礼一般被安排在星期五举行,因为这一天是爱神弗丽嘉之日,他们相信在这一天举行婚礼会受到神的祝福;生下孩子之后,他们则会将婴儿放在地上,反复检查孩子的完整性和活力,只有足够健康的孩子才会被赋予名字,而不那么健康的则会被毫不留情地冻死在野外[1]。
巨人种族大多数会有类似的传统(毕竟约顿海姆和慕斯贝尔海姆确实也不是人能住的地方),而来自九界其他地区的文化习俗也在不经意间改变着本地原住民的价值观。
就在婚礼即将结束的时候,塞尔温悄悄地离开了。临走之前,希约德送给了他一只风干过的兔脚,告诉他只要一直拿着这个护符,幸运就会始终眷顾着他。
“或许那位小殿下真的有什么危险。”
她说:“到那时候,你就帮我把这个兔脚带给他。”
即便齐格蒙德反复表示,在现在这个气候里孤身一人滞留野外很有可能会冻死,塞尔温也只是轻轻摆手,带着兔脚离开了。他寻着魔力的痕迹一路追赶,终于在一片空旷的石头堆前追上了奥丁。
金色的光芒闪过,这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瞎了一只眼睛的老人就又变回了那个阿斯加德身披铠甲的众神之父。
“你来自其他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塞尔温:“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为了让世界免于灾难的结局?”
塞尔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在对方面前说“你儿子有可能会被暗杀”这种话。
奥丁沉默着注视着他,于是赛尔温又说:“为了解决世界的威胁而来,为了保护朋友而来。”
奥丁肩膀上的渡鸦歪了歪头,黑漆漆的眼睛瞥了过来。据说这位众神之父也拥有能够看穿未来的力量,塞尔温粗略描述了一下五千年之后的地球,说有一个时空流窜的作案犯逃到了这条时间线里,他依靠着一种名为灵子转移的力量追了过来,意图将错误的时间线补完修正。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按理来说,本来应该由我去另一个地方,让五千年后的那个洛基过来负责这边……也不知道天体科的魔术师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正确的时间线。”
这位威严的神沉吟片刻:“在你看来,怎样的时间线才能称得上是正确呢?”
“我曾经观测过许多未来,也曾经亲自见证过文明的陨落和诞生,战争后的满目疮痍和断壁残垣。时间的走向多种多样,要知道,等在世界尽头的大部分是毁灭,唯有极少数是毁灭过后的新生。”
这个问题对塞尔温而言实在有些超纲了,说实话,在进入框体准备进群灵子转移的时候,他对自己任务的定义还只是“找到征服者康并且想办法把他弄死”,现在一下子要上升到世界的毁灭与新生,他十分担忧自己无法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案。
“我只是觉得,把世界存亡毁灭与否的关键绑定在一个根本无意图谋世界的普通人身上,这太不公平了。”
塞尔温说。
普通人,奥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塞尔温坚定点头——拥有神核只不过意味着他们是一种能够自发产生魔力的宇宙种族,而一旦将视野放开到整个宇宙,能够自称自己是神的民族多得数不胜数。
“回答得不错,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奥丁称赞了他一句:“以后你也要记得自己现在的想法。”
说完,他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蹲在他身上的那只渡鸦也跟着上下颠动了一下。
“还在看什么?你留下,就跟着他。”
奥丁说:“这可是你期待已久的,「拯救世界的英雄史诗」。”
渡鸦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落在地面的时候一道绿光闪过,变成了洛基的模样。
是非常年幼的版本,看上去比国王陛下的年龄还小,从外表上看只能算是个小学生。
洛基一落地就转头向奥丁抗议:“可是索尔都没有参加进来!而且我想要的那种英雄史诗可不是跟着一个连匹马都没有的陌生人在荒野当中流浪!”
塞尔温:“……”
他平时要么走蘑菇圈要么蹭别人的车坐,再不济还有史蒂芬·斯特兰奇来当免费的交通工具人,看这个态度,他其实应该考个驾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