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口,女人软声说:“也不要对别人笑。”
宋晏容联系前后,明白过来,她看着苏葭微顿,然而并未过多解释。
既然她不管苏葭和韩一雯的事了,她同样也不用解释和向萦是正常上下属关系。
自然,她对谁笑,都是她的自由。
只是宋晏容对上那双眼,看到苏葭低眉掩嘴低咳,她没将这些话说出口,但突然感到生气。
不知是为苏葭,还是为了自己。
宋晏容将车门的水拧开又拧紧,放到椅子边。她嘴里有甜味,舌尖不着痕迹舔了一下嘴皮,又是微弱的咸。
刚才苏葭吻过来她吓一跳,估计前排的人更是。
苏葭偶尔倒真是会做出与旁人不同的举动,更为大胆和疯。
她提醒道:“不舒服就坐好,还在车上。”
“怕她们听见什么?妻妻之间说点话规避旁人有什么稀奇?”苏葭问。
宋晏容说:“对她们不稀奇,对我们稀奇不是吗?”
言外之意,对外人是如此,可对内,她们并不是真的妻妻。
苏葭一窒,她的手撑在座椅上,垂目就能看见水在手指边摇摇晃晃,一整日的低沉情绪被这举动和话更刺得发酸,酸到牙根,指甲快要把皮椅抠破。
她吸口气忍着燥郁,哄道:“宋晏容,你抱抱我吧,等回去我跟你说实话。”
也许因为太多次,也许因为她们之间最开始就源自交易,也或许她们之间已然出现裂痕的信任,无论什么话出口,稍有不慎,首先迎接的考验便是敏感。
所以宋晏容第一反应并非苏葭的示软与退步,而是这两句话的关联。
她问道:“在你眼里,这件事也能当成交易?”
苏葭一顿,惊讶看向宋晏容:“那么在你眼里,我只是这样的人?”
宋晏容视线停留几秒,错开:“你应该知道的,苏小姐,我并不了解你。”
比起前两日的平静,今日饮酒的宋晏容,每一句话都有更明显的情绪袒露,她的语气更重,话更直接、刺人。
苏葭看着宋晏容沉默了好片刻。
宋晏容当然不会了解她,这世上也不会有人了解她,包括她自己。在经历那些事情后,她像一块棉布,偶尔能听见自己的撕裂声,每一次她都能感受到心灵的磋磨。
终于,她坚硬冰冷的可以面对一切,无视一切,曾经脆弱的一切。
可宋晏容出现后。
她的冰冷是无常的,她的感情也是无常的。
她本该心无旁骛利用宋晏容,本该对宋晏容如这虚无世界的任何人一样冷漠无情,可偏偏她竟然还未完全舍弃人的感情。
她甚至拥有人的贪心、占有欲、阴暗面、卑劣,报复心、自卑警惕、自私自利……近乎所有的恶劣的情感。
当她开始享受宋晏容对她好的那一瞬间,开始感觉到对宋晏容的特殊和在意,觉察出对宋晏容是超出过往认知的所有情感时,她的占有欲就已经悄然升起。
她其实恨这该死的情感,若没有感情,就不用难受,不用束缚,不用为宋晏容的难过而产生自责,也不用看到宋晏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也体会一遍这难受。
可是偏偏,她又不后悔遇见宋晏容。
不只是因为宋晏容是她‘信息素依赖症’的0.01。
是这被她憎恶的情感,是宋晏容,又同时让她再次体会到属于人的温度。
那个深夜,宋晏容出现在宋家后院,雨幕中,朝她伸出手。
对她说,她们是同伙,是共犯。
后来又不同于认知那般不计回报的护着她,喜欢她,对她千好万好……
她久违的在这世界找到了依存感,她终于在虚假世界感到新的真实,她好像可以试着攀爬起来。她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如果说这是一片荒漠,她在此踽踽独行,那宋晏容就仿佛是这世界另一个旅客。
宋晏容的出现,成为她全新旅途的意外和惊喜。
以至于她心狠的同时又心慌,也坏也坏的不够纯粹,心有不定。
尤其下午拍戏,《双双》中的女人绝望跳入河水时的情绪,到现在还在心里缠绕。
难受、生气、失望、绝望的感情挥之不去。
然后这感情又换做紧张害怕,宋晏容那日的心狠,平静说出决绝的话的样子还在脑海。她便想,那时的宋晏容是否也是这般的情绪。
失望、难受、生气。
苏葭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宋晏容的纵容,如果宋晏容当真对她没了感情,她根本无能为力——除非她真的不择手段,让宋晏容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就像她第一次觉醒,被自我隐藏的那个梦一样。
那也是她第一次梦到,却未曾发生的事——订婚夜那晚,地下室里,她手脚被捆躺在地上,宋晏容驱着轮椅笑着叫她‘嫂嫂’,然后靠近来,为她注射最烈的催|情剂……
想到这里,腺体仿佛已然被这回忆的画面刺激,猛地跳了两下。
唇齿间还有宋晏容的味道,亲上去之前,她就已经湿了。
她演戏喜欢代入,有时会连自己也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