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服下仙绝散的人常常无知无觉, 会错过服用解药的最佳时机,因此此毒的死亡率高至百分之百。
然而制作仙绝散的原料十分珍贵, 还得手艺极高的药师控制好分量与火候,制作过程十分繁杂,仙绝散一度在江湖上绝迹,没想到如今又再度出现,居然还是皇宫中,当真是可怕。
江辞虽然琢磨出了李琮的病因,却不敢向李承贺讲明,毕竟太子骤然中毒,要是她此时凑上去讲出仙绝散,未免惹人怀疑。因此她依旧候在殿中,一声不吭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宫人。
皇后不停地抹泪,片刻时间,便已面容憔悴,眼圈深陷。她本就不得李承贺喜爱,若不是生下长子李琮,再加上先皇后薨逝,舒太后鼎力支持,只怕是也当不了这个继皇后。她就李琮这么一个儿子,若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她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呢?
她早已顾不得皇后的仪态了,哭哭啼啼地跑到李承贺跟前,声嘶力竭地喊着:“陛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年轻……他还不能死啊!”
“朕知道。”发生这样的意外,李承贺亦是头痛不已,“他又何尝不是朕的儿子,朕对他的关心不比你对他的少,事发突然,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朕,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太监跑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跪在二人跟前:“陛下,皇后娘娘,太子……太子薨了。”
“什么!”李承贺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后听到此话,亦是难以相信,当即就昏死过去。
太子李琮的死讯自东宫传出,一时震惊了众人。
朱宁宫内,张德妃看着来报的太监,脸上表情略有怀疑:“你说的都是真的?太子当真薨了?”
“娘娘,奴才怎敢造假?此事千真万确啊,东宫上下哭声震天,皇后娘娘直接昏了过去,陛下也是伤心不已。这都是奴才亲眼看见的!”
“先下去吧。”张德妃遣退了下人,转头看着七皇子李琛,眼中流露出不解的情绪:“琛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太子之前好好的,去了趟校场回来,怎么就薨了?”
李琛年纪小,经历此事也是十分害怕,不禁颤抖着声音道:“母妃,孩儿在校场上,亲眼看见那北姜公主推了太子哥哥一下,太子哥哥就倒地抽搐,口鼻流血。她……她是不是想把我们都杀了?”
“琛儿莫怕。”张德妃把李琛揽在自己怀里,摸着他的头,“有母妃在,谁也不能伤害琛儿。你父皇一定能把凶手找出来,还你太子哥哥一个公道的。”
夜已深,吕洛儿坐在铜镜前,听着青笛诉说着宫内的新鲜事,她对李琮的死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心情愉悦地拿出口脂,薄薄地蘸了一层,而后便往嘴上点,看着铜镜中如花似玉的美人,忍不住笑了:“她什么时候才到?”
青笛答:“线人传来消息,她……不来了。”
“为何?”吕洛儿皱紧双眉,很是意外,“她说好要来的。”
青笛将线人的话复述了一遍:“既然怀意公主来了,她就不必来了。”
吕洛儿一下子泄了气,她满心欢喜地盼望着见到她,结果她说不来就不来了,当真是不顾她的情意,若不是祈盼着能与她见上一面,这深宫之中何曾有半点欢愉?
她强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继续问道:“她还有什么吩咐?”
“并没有,只让娘娘您不要轻举妄动。”
吕洛儿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太子的死与她有关吗?”
“这也正是她所疑惑之处,她并没有打算对太子出手。”
吕洛儿也不由得觉得奇怪了,既然不是她做的,那会是谁做的呢?她试探着问道:“那是怀意公主自作主张咯?”
青笛回复道:“怀意公主虽是主人的妹妹,但她过于天真单纯,主人的计划并没有让她知晓,她此番来东越只是平常,并没有其他心思。”
“那这就奇怪了,谁会对太子下手呢?”
青笛思索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娘娘您想一想,太子死后谁得益最大?”
吕洛儿垂眸,也开始沉思,不多时,抬起头惊讶道:“你是说赵贵妃?”
“这只是奴婢的猜测。”青笛道,“她是二皇子的生母,位份又高,平日里和皇后不太对付,太子薨了,她的儿子不就有机会立储了吗?”
“不对。”吕洛儿摇了摇头,“若真是她,未免也太过显眼,旁人一猜就能猜到,她不是这样愚蠢的人,更不会自掘坟墓。”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青笛走上前去,“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入睡。”
“怀意公主现在何处?”
“回娘娘,在丽华宫。”
吕洛儿蹙眉疑问:“外国使臣不是应当住使馆吗?怎么去了丽华宫?”
“奴婢也不知为何。”
若按照平常,外国使臣的确应当住在使馆,不过今天不一样,太子李琮是在与怀意公主有过接触后才倒地抽搐的,太子骤然薨逝,自然与怀意公主脱不了干系,怎能放她大摇大摆地离去?
因此,李承贺嘴上说着优待使者,特意在宫中备了居所,实际上却是借此软禁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