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宓的思考总是那么全面,一般人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她都能想的周全,所以哪怕接手的是一个缝合起来的夏国,她也能把朝堂治理的四平八稳。
“所以姐姐你才那么得夫君喜爱,妹妹可就没你这种定力,这般为郎君考虑周到。”
郦茹姒自愧不如,人情世故方面相差无几,但是综合能力,这种各方面的考虑,她认为自己确实不如司琴宓。
“这不是应该的吗?妾身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为他考虑才是妻子的本分,现在妾身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全,前方兵荒马乱的,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也要心疼。”
司琴宓看着地图,略有忧心,因为庄询的实在是一个惹麻烦体质,一会又因为什么原因被带走,或者又遭遇什么危险,都是说不准的,她想要庄询在她的身边。
“那么大人了,你别把他当小孩子了,姐姐你倒不像是他的妻子,反倒是像夫君他的母亲。”
郦茹姒瞧着司琴宓这副妈宝的样子,觉得非常无奈,司琴宓这样又当老婆又妈的,庄询不喜欢不爱的发狂才奇怪。
“他来到这里茕然一身,没有任何亲人,妾身能填补他没有的爱,做做他的母亲又如何,自己的丈夫自己不宠着,他母亲也不能来宠他。”
司琴宓稳稳当当的承认说,她本就比庄询大几岁,庄询在他眼里一直是需要照顾的对象,庄询对她的照顾也感到安心,慢慢发展成现在这样,双方都觉得舒适,她和庄询也已经相互镶嵌在一起。
“放心吧,我爹爹也已经攻打虞国了,很快就能灭亡虞国。”
郦茹姒安慰说,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郦平远也在打虞国,所以司琴宓才担心了。
“不过我爹爹也不是那种能够白做事的人,这下我们的虞国北方可能要有问题了,还有河北道,当时不该答应让郦家人扎根的,现在到底是我们庄家的,还是郦家的。”
郦茹姒担忧说,因为她已经隐约意识到,庄询现在的发展要和成国对立了,庄询吞并虞国后的下一步就是成国。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劝郦家投靠庄询,可是现在郦家也是要在成国图一片基业的,这就要和庄询起敌对的矛盾,她的立场已经属于庄询了,无法调停,低声抱怨。
“别说了,这今年河北道的赋税人口都没有少缴纳,郦家也没少帮助我们复兴剑南道,就给他们吧。”
司琴宓倒是很冷静,最开始庄询势力对世家体系完整的河北道就没有什么掌控力,引入郦家得到赋税和人口已经达到预期了,现在被郦平远当作跳板并且拿回去,司琴宓也不觉得有什么心疼的。
“虞国的世家对我们甚是抵触,成国出兵也确实减少了我们的压力,最差的情况,虞国三王联合并没有出现,现在我们也攻入成叠关了,就是不知道成国打算要多少东西。”
司琴宓伸手指了指地图,成叠关的方向,她的手指画成一条直线到达尹都。
“最好就是把成国抵御在北方,需要迅速抢占攻下尹都,北拒成国的军队,可是又怕遭遇早些时候司琴盛京的情况,选择稳扎稳打,先取南境也是一个选择。”
“那就要给成国不少东西,不能给呀,可恶,要是我去前线就好了,世家这些人也是恶心,要造反就快点,这样拖着恶心人。”
看着自家的财产要流失,郦茹姒不甘心,自家可是要争霸天下的,分分厘厘都要计较。
“就是你因为你在他们才不敢,他们怕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少现在给了何将军他们一个稳定的后方。”
司琴宓安慰说,敲门声响起,侍从传声有急报,终止了两人的话题。
接过信,司琴宓的表情显得略微难看,把信递给了郦茹姒。
“东华王居然退离了尹都?让流民占领了尹都?”
看了情报,郦茹姒也吃惊说。
“东华王是要做长期对抗的对抗,固守一方的准备,背后有高人。”
司琴宓面色不好看的说,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看到庄询和郦平远的矛盾。”
两家貌合神离不会一起对付东华王,谁和东华王争斗都会,都会有损失让另外的人有机会赢家通吃。
如果双方和平了都不动东华王,东华就成了夏国梗在咽喉的一根刺,颇有冀州之于赵国的意思。
可是这些不知道是不是适合此刻告诉郦茹姒,她的冲动司琴宓可拦不住。
“笑死人了,流民居然称帝,攻入尹都把人弄傻了吗?”看到情报郦茹姒大笑起来。
“拜前振国公陆步鸣为丞相……”郦茹姒没了下文,不自觉的看向司琴宓。
“你们都下去吧。”司琴宓屏退了侍从宫女。
“姐姐……”郦茹姒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控制表情。
“你不是早就知道妾是司琴宓了吗?想知道妾身如何爱上郎君吗?他应该没告诉你吧。”
第179章 兵先到
司琴宓宓娓娓道来,谈到庄询高烧的样子,还有吃饼的可怜,眼泪簌簌下流,是真的受感动。
可以想象,所有人避不可及的时候,被人维护是多么受感动,并且还并不讨厌的人妻身份和毁容样貌。
“也是夫君这样不顾生死,所以姐姐才这样一心一意吧,专心辅佐夫君争夺大位。”
听完司琴宓的饱含感情的诉说,郦茹姒也能理解,她也是是如此,几乎就是黑暗里照进了一束光。
“是了,在你眼中,或许是妾身宠郎君他,实际是妾身一直想补偿他,只是我们的郎君,是一个谁对他好就会还回去的人,到现在妾身也没有还完。”
司琴宓轻笑,眉眼带笑,明亮眼眸充满了幸福,拢拢了鬓发,想起了庄询在面庞的耳鬓厮磨。
“要是还完了呢,帮夫君统一了天下,姐姐你想怎么做呢。”
郦茹姒好奇的说,现在是司琴宓欠庄询,如果帮庄询统一了天下,那么按照约定也还完庄询的恩情了。
“自然继续帮他治理好国家,物色好吃好玩的,让他变成开心快乐,让他下辈子欠妾身的,还来找妾身共续此生之缘。”
说到这里,司琴宓笑得更开心了,眯起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样狡猾,一副要把庄询捆在身边永生永世的样子。
“下辈子吗?妹妹还想做姐姐的妹妹。”郦茹姒有些受到冲击,接着动情的说,那个场景,她也想插手。
“到时候你做姐姐也行,我们换着做大好不好。”司琴宓牵起郦茹姒的手,笑眯眯的约定说。
“没有,姐姐永远是姐姐,做妹妹挺好,妹妹可兼顾不过来那么多外人,一定会让夫君难受。”
郦茹姒对司琴宓还是心悦诚服的,因为司琴宓的优秀显而易见,而且包容人,这些是郦茹姒觉得自己做不到的,特别是争宠。
不争这个词说的简单,但是实际面对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做到呢,老实本分,站在原地等待庄询回眸呢。
郦茹姒认为自己做不到,哪怕庄询写信报备,她都要吃吃醋,像是司琴宓这样大方的承认后来人的地位更是几乎不可能。
“这不是问题,包容的心能培养起来的,我原来也不是如此,但是遇到了郎君便变成如此了?”
司琴宓覆盖在郦茹姒的手上鼓励说,许诺下辈子的正妻位置而已,又不是这辈子。
就算是这辈子,只要价位到了,也不是不能谈,她只要陪在庄询的身边就好。
“明白了,但是妹妹现在就相当于正妻,这些叛军也是,怎么不把陆家全杀了,还拜为丞相,简直可笑!”
郦茹姒不置可否,又把话题换到尹都,因为越讨论正妻问题,道心越是破损,因为司琴宓就是比她适合做正妻。
“也是怪妾身早年的布局,当时已经看出虞国已经要崩溃了,所以施粥补路,当时的眼光狭窄,看不到整个冀州乃至于整个天下,只看到了虞国,所以想着虞国内乱,趁乱起事。”
司琴宓回想起最开始的布局,阴差阳错反倒是赚下了不少功德,让她能够还阳与庄询结缘,也不是一无是处。
“凭借早年积累的名声,振国公在民间有着很好的名声和影响力,所以叛军邀请陆步鸣做丞相,没有什么问题。”
说明了农民军也不是傻子,司琴宓倒是不在意说:“长久不了的,等到郎君攻入尹都,就是他们家灭亡之日。”
“你别看郎君仁善,但那是对自己的人,对敌人他可不讲什么情面,陆步鸣在万寿宴陷害过他,郎君已经不止一次在妾身面前说过要让陆步鸣好看。”
司琴宓进一步说明,庄询的性格就是没把谁当敌人,一切好说,甚至吃点亏都是笑呵呵的,不以为意。
但是一旦被他确认为敌人,庄询各种手段都会用上,不会说什么道德,直到把敌人弄死
“这样吗?姐姐这样离开振国公府,夫君也想为你报仇吧,讨一个说法吧。”
郦茹姒点点头,以庄询的性格是不可能放过人的,她也有了解,以直报直,以怨报怨。
“狼心狗肺的家,他又能讨什么公道呢,去地狱接受阎王的审判吧,尹都的农民军的覆灭已经可以看到。”
司琴宓态度鲜明,满是嫌弃,算是黑历史,曾为人妻,对她就是一根心中的刺,所以拼命想要补偿庄询,想做庄询的垫脚石。
轻摇螓首,司琴宓她接着说:“不过是丑角,不用太过理会,妾身看了,基本这支农民军基本没有精锐的禁军交手过,现在的问题主要是东华王,他如果坚清壁野,负隅顽抗,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消灭他,迟则生变。”
农民起义军,司琴宓并不在意,一碰就碎,她现在想的是不要落入陷入持久的泥沼。
主动和被动就在一瞬间,能劝东华王退出尹都的一定是一个熟悉成国政局的人,因为庄询还没有官宣和郦平远反目成仇,对方就能劝东华不要执着于尹都,果断的龟缩起来,成为一颗钉子牵制夏国。
庄询前去劳军也是告诉何衡成国无法信任了,因为利益冲突,而对方已经知道庄询和郦平远有矛盾了,断然不可能同时进攻东华王。
“拖久了确实不好,赵国还虎视眈眈呢,夫君说过赵国如何厉害,我们也该准备一套对付他们重甲骑兵的方法。”
郦茹姒没有意识到东华这样做的恶心,下意识就想到了夏国必须面对的敌人,庄询描述中的玄甲重骑,如何厉害,她也查阅了几年前赵幽之战的信息,和庄询描写的差不多,她也在思考如何对付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骑兵。
“你想到什么办法吗?”司琴宓来了兴趣,赵国也是敌人,还是大敌,相比而言,东华就要打折扣了。
“有点点想法,虽然有一些仙法加持,毕竟还是人嘛,正面对抗我们还是太吃亏了,妹妹是这样想的……”
两人探讨起来,因为司琴宓暂时不想对郦茹姒说夏国和成国现在已经有了间隙,所以暂时没想到怎么对付东华王,毕竟对付阳华王都还要有一段时间,也不是很着急。
也不是司琴宓想有意隐瞒,只是郦茹姒一旦冲动起来,能拦住的也只有庄询。
到时候,庄询不在了,郦茹姒直接到成国询问情况,要是被郦平远控制住,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手造成这样的情况,劝说东华放弃尹都的幕后黑手,现在却没有什么笑容。
白衣胜雪,站在尹都的楼阁高处,俯瞰整个整个尹都,看着秦大河拙劣的登基仪式,面无表情,冷艳的像是白牡丹。
微风吹动她的裙摆,乌丝凌乱了华美的天妃发丝,让她显得有种别样的诱惑,她的目光却不在眼前,不在眼前可笑的仪式上。
她脑子还在想十多天前忍受的屈辱,想起庄询的为所欲为,就感到恼火,她是高高在上的天鹅,委身于癞蛤蟆。
骄傲被践踏,被鱼牙啃食,承受鱼的重量,她才意识到这不是鱼,这是一头埋伏在水里的蛟。
毫无攻击性的庄询是对他的朋友,对敌人那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按他的说法,君子是留给家里人的,坏蛋是给外人的。
既然姜太后是他的敌人,那他也就不会客气了,他也不介意别人骂他禽兽,别人越反抗他越高兴。
说后悔的话已经晚了,最开始的几天,再念静心咒她也静不心,念静心咒都念能念歪。
现在,已经适应一点了,可是时不时还是有发生过场景在她脑子循环,让她感到有梦魇缠身。
彬彬有礼的庄询放下了他的温良恭俭,变得不当人,外表看起来挺斯文的,谁知道这么畜牲和野兽,她一开始都有自尽的想法,后面习惯了,就盼着逃出来,现在被放出来了。
可是梦魇却逃不掉,庄询的兴奋,毕月乌的戏谑,兰秋的无奈和躲避,做梦还是打坐,甚至走神都会时常浮想起。
今天这样就是最典型的,姜太后来看一场闹剧,微风一吹,偏偏又想起了,想到了庄询他把自己压在窗边被微风吹拂的场景。
“庄询……唉……”轻声喊出那句杀千刀家伙的名字,姜太后蔚然长叹,说不出什么话。
怎么说呢,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身子赔进去,现在两清了,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但是想起来又感到极端屈辱。
不起杀心,也不会受此屈辱,她有国运庇护,毕月乌奈何不了她,是她起了杀心,被反制了也无可厚非,庄询没杀她,放走了她,她恨不起来。
她也不是受虐狂,更不是被人上过就会喜欢施暴者的蠢货,庄询对她玉体娇颜的喜欢,她能感受到,但是她不想回应,好色贪婪的庄询她也喜欢不起来。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念叨着庄询,占据着脑海,要问要对庄询做什么,她也不会做,因为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