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今天让她撮合沈越和虞礼书,现在看来虞礼书身边明明还有个“小妖精”,虞家这是拿她弟弟取乐吗?
方女士有些心虚地避开沈小姐责问的目光,吩咐她先回去,自己回头会送上赔礼。
她的确是存了私心,想要让沈越横插一脚进来。
毕竟沈越好歹是名门出身,又性子软,好拿捏,配虞礼书再合适不过,总要比身世为耻本性恶劣的宴时昼好一些。
沈小姐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女士这才回过神来处理宴时昼的事,可再一看,她的好儿子早就带着人去二楼了。
方女士深吸一口气:家门不幸。
她摆摆手,示意管家过来,轻声吩咐道:“你找人盯紧了,不要让礼书再被宴家那小子蛊惑蒙骗了。”
管家点头应下,他自然也希望少爷好,只是……
“少爷虽然不记得人了,可还是疼惜宴时昼,可见他们还是有缘分未了的。”
方女士沉吟片刻,叹息着答道:“罢了,如果礼书还是只喜欢宴时昼,便随他们去吧。”
生死关走一遭,只要虞礼书愿意,她这个做妈妈的还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第113章 你是在叫我么
管家思忖片刻,亲自端了洗净切块的水果送上二楼,替方女士盯一盯情况。
他一进门便看到宴时昼红着眼眶和虞礼书说话,那副模样真真是应了方女士的描述,我见犹怜,蛊人心魂,也难怪能迷住他们少爷。
这不,人虽然失忆了,站在一旁不吭声,可被"哥哥哥哥"的叫着,面上也不见愠怒。
"宴少爷,"管家心里有了底,挂着笑脸将水果摆在了床头,"您包扎好了就先歇着,回头我教人送两身换洗衣裳来。"
虞礼书瞧见管家的态度,便知晓从前的自己的确与宴时昼关系匪浅。
他跟生根的树一般站在那里,身体对于宴时昼的眼泪近乎本能地疼惜,理智却教他一眼识破对方讨巧卖乖的意图。
就像一只狡猾又漂亮的小狐狸,瞧他跟瞧块儿肉一样垂涎欲滴,变着花样儿诱骗迷惑他,游刃有余地等着猎物往自己嘴里蹦。
虞礼书知道,如果是从前的自己,早就心疼的不得了了。
可现在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清清醒醒地站在这里,将对方的把戏看得分明。
越是深想,虞礼书就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倘若小思说的都是事实,以前的他就这么蠢笨?这么肤浅?被美色迷了心智,跟这个小兔崽子跑到k国私奔结婚?
他三年前是二十九岁,又不是十九岁。
宴时昼抹着眼泪,周围的医生都心化了,他却看到虞礼书袖手旁观,蹙眉不语。
"哥哥......"
宴时昼唤了一声,那嗓音无需矫揉造作也让人听了心眩神迷。
虞礼书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看着宴时昼,像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嗯?你是在叫我么。"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躺在床上的青年,狭长的眼瞳如覆霜雪,礼貌而疏离地问道:"我们既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什么叫我哥哥。"
纵然是关系要好,也该和程欢意他们一同叫一声"虞哥"才是。
宴时昼愣住了。
虞礼书从小到大都没有对他这么冷漠过,哪怕是生气吵架,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是有温度的。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窒息到疼痛,声音也干哑起来:"因为......"
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哥哥最重要的人,全a国,全世界,这辈子,下辈子,哥哥身边都只有他一个。
宴时昼迎着虞礼书清冷的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些,现在虞礼书不记得了,不认了。
哪怕是记起来,他监禁强迫了他,害得他差点死掉,也不会再认了。
管家见宴时昼神情低落,着实可怜,不由地帮衬了一句:"少爷,您忘啦,小的时候宴少爷叫您哥哥,您可开心了。"
虞礼书的确忘了。他沉默半晌,轻声说道:"以后别这么叫了。"
小时候合适的事,长大再看,就变得过分暧昧不清了。
哪怕他叫句"哥",也比那一声声黏糊糊的"哥哥"听起来正常。
"什么?"
宴时昼像是没听懂,睁大眼睛看着虞礼书冷峻的侧脸,他薄而优美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音符连在一起,成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叫"以后别这么叫了"?
他盯着虞礼书,眸中阴沉,黑色暗涌,如一弯诡秘的月,被乌云遮住了狠戾幽光。
可偏偏天生弧度上扬的唇角让他看起来依旧优柔可爱,以至于他的袖口中滑落一截银白色的短刀时,没有一个人瞧见。
虞礼书看到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还以为他又哭了。
不由地抿紧唇,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但这一点后悔很快又被理智压倒,他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宴时昼:"以后就叫我虞哥吧,我们还是朋友。"
"这......"管家看着虞礼书离开房间,头一次觉得他家少爷过于冷酷无情,他叹息着弯下腰,想要劝慰几句宴少爷,"您别放在心上,少爷他......"
却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瞳,闪动着偏执的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