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于水下的手握拳,紧紧攥住虞礼书的浴衣一角,手背青筋暴起,面上却露出一个受伤的神情。
"我以为林竞思在纠缠哥哥,才打电话威胁他的。"
这显然不是虞礼书想听的内容,宴时昼也心知肚明,他继续说道:"至于我的生母......其实我一年前就见过她。"
虞礼书闻言蹙起好看的眉,被宴时昼用手抚平。
"林雅聘不停地给我发信息,我才去见了她一面,"宴时昼微微垂眸,似是陷入回忆,"她一年前已经疯了,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但那时我不知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第二天,她就自杀了。"
"林竞思出现以后,我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便时常怀疑是因为那天对母亲冷眼相待,才导致她自杀。"
"但是我真的,"宴时昼的眼眶泛红,泪珠滚落,惹人怜惜,"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每晚做梦都是林雅聘化作厉鬼来责问我,我很害怕,也因此很讨厌见到林竞思。"
【我每晚做梦都是林雅聘讥笑着说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和妈妈一样既是小偷又是疯子。】
"我真的很恨她,为什么要仅凭自己的意愿换掉孩子,为什么要让我承担这一切,为什么见过我之后就要自杀,为什么要折磨我一辈子?"
【我真的感谢她,让我遇到了哥哥,她死的很干脆,笑着说去吧,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取,你要比妈妈做的好。】
"可我又没资格恨她,她是我妈妈,我能怎么办呢?"
【她说,妈妈太笨了,管不住爸爸让他逃跑了,但我们时昼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宴时昼垂下头,滚烫的眼泪砸在虞礼书的心上。
"我该怎么办呢?"
【我会抓住你的。】
"哥哥。"
【宝贝。】
他低声啜泣着,像只无助的幼兽。
虞礼书知道不能仅信一面之词,但他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抬手擦去了宴时昼脸颊上的眼泪,将他拥入怀中,发出一抹细微的叹息。
"别哭了。"
宴时昼一哭,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要碎了。
"这件事哥哥会处理好的,"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林雅聘做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宴家的东西,你全部还给林竞思吧,哥哥会一直照顾你的。"
宴时昼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虞礼书。
"一直是多久?"
"一直就是一辈子。"
“那下辈子呢?”
“下辈子也是。”
虞礼书像小时候一样捧起他的脸,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细密的长睫上。
"时昼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所以,别哭了。"
第55章 那是老板娘
年后,股权转让书送到林竞思面前,宴夫人就坐在一旁抹着泪。
宴时昼的意思很明确,宴家的股份他一分不要,全数还给林竞思,这事原本宴夫人是不同意的,可虞礼书出面周旋,将林竞思这些年的遭遇说了一半,她便什么偏袒的话也说不出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终究是比手背嫩一些。
对此,宴时昼满不在乎,"被赶出"宴家后,他愈发能够名正言顺地黏着虞礼书了,其恃宠而骄专横跋扈,秘书处众人敢怒不敢言。
"遭孽啊。"
安星把文件放到碎纸机里,面目狰狞,恨不得扔进去的是宴时昼。
她这两天被迫让出了送咖啡的业务,因为宴时昼发布"懿旨",不允许外人踏进虞礼书的办公室半步。
外人所指,除宴时昼本人和他哥哥以外的所有人。
原本整洁单调的办公室,因为宴时昼的到来买了新沙发,台式游戏机,以及一整套健身器材。
众秘书戏称虞总"金屋藏娇"。
虞礼书坐在办公桌后,透过玻璃门看了一眼自己的休息隔间里,抱着毯子闷头睡觉的宴时昼,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他舒服地打了个滚,有些像小狗。
盯着宴时昼看了一会儿,虞礼书觉得有趣,嘴角溢出一抹轻笑。
安星瞧见了,突然想发出那句经典的感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总裁他笑了!
总裁他冲着宴时昼发了半天呆,才回过神来,接通了林竞思的电话。
"虞先生,您送的藏画我看到了,但我不能收......"
"请收下吧,"虞礼书温声打断他的拒绝,"我留着才是糟蹋了艺术,赠予林先生也不至令明珠蒙尘。"
林竞思沉默了一瞬,解释道:"如果您是替宴少爷给的,真的不必,因为他已经还给我很多私产......"
私产?
虞礼书瞥了一眼呼呼呼睡觉的宴时昼。他哪里来的私产。
见林竞思连连推拒,虞礼书只好换个切入口:"我听闻你十分仰慕伊万先生的画作,家母与他是旧相识,倘若你有意,我可以代为引荐。"
他怕林竞思多心,又补了一句"只是顺手的事"。
对方显然动了心,伊万先生坐下高徒无数,此番机缘属实难遇,他支支吾吾半晌,才小声应下了,又不安地问道:"真的不麻烦您吗?"
"不麻烦。"
这是假话,林竞思油画功底不算好,虞礼书为了让伊万松口,上上下下要花不少人脉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