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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后,玉奚生在他颈侧落下轻吻,低声说:“好。”
  .
  船上风波过去后,许多人都在谈论那对师徒,那个血煞殿主是谁他们不知道,可那女人说的话许多人都听见了,在此之前西陵郡也传出过相似的消息来。
  那个神鸟凤凰的后裔,竟然还身负传说中的魔族血脉。
  绯夜坠海之前还曾说过“我族将归”这种话,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都隐隐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然而风雨中心的那对师徒却没再出现过。
  直到次日晌午,本该早上便靠岸的船因绯夜的插手,足足晚了两个时辰。
  玉奚生和栾青词这对师徒才重新出现,才刚刚下船,明焉便亲自过来说:“怀素仙尊,青鸾君,阁主一直候着呢,二位可要现在去?”
  玉奚生颔首:“正是为此而来,自然要去。”
  来都来了,再避讳就没有意义,何况玉奚生也想尽快搞清楚,另一个自己究竟在折腾什么东西。
  “那好。”明焉也点了点头,“我来带路。”
  .
  天机阁在仙门中地位不低,明水城繁华,长街之上商贩无数,多是些海里的玩意儿,明焉亲自带路,穿过长街后越走越僻静,小径周围千丝垂柳,幽静安谧。
  直到小径尽头,方才得见一座宅邸,不似仙府那般装金饰玉,黑檀牌匾上雕着“天机阁”三字,牌匾两边雕刻着展翅欲飞的鸟,门庭风雅。
  若非知晓天机阁究竟是什么,倒像是个教书的学堂。
  明焉带人才走到门前,大门便缓缓打开,庭院中花树错落,有曲水过径,亦有花藤做亭。
  “阁主。”明焉恭敬道,“怀素仙尊与青鸾君来了。”
  片刻后,传来一声年轻男子的轻“嗯”,语气温如春风,带着点笑,接着说:“带客人来重明雅榭。”
  “是。”明焉应道。
  进门后,明焉作为明氏家主的威严姿态便褪去,对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阁主尊敬有加。
  栾青词神色如常,却暗自打量了一番这院子。
  有明焉带路自然走得顺畅,可栾青词却发现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阵法错综复杂,一花一树的摆放自有规律,甚至连树下石子放的都有讲究,最重要的是,这座院子里着实安静,似乎除了那位阁主外,便再无旁人。
  “二位跟好了。”明焉适时地说:“阁中阵法颇多,阁主平日也只一人在此,若是走错了会触动阵法。”
  栾青词有些微诧,偏头与玉奚生对视一眼。
  这天机阁里竟然当真只有阁主一人。
  重明雅榭也的确风雅,是待客的堂室,才一进院,就有茶香清涩浮动,明焉先推开门,随即侧身让开路,轻声道:“阁主,客人到了。”
  内里传来温润声音:“二位远道而来,进门吃盏茶吧。”
  栾青词心想,何必搞这套呢 ,他来又不是为了这盏茶。
  两人并未耽搁,但明焉没跟着进去,而是等在了门口。
  甫一进门,便瞧见小几前烹茶的男人,那人一身藕荷色长衫,束发戴冠,一副书生模样,见人进门方才抬眼,凤眸含笑,雍容闲雅。
  他先是对玉奚生轻笑:“相识已久,还是初见,怀素仙尊,吾名妘自闲,从女云,久仰了,请坐吧。”
  “不敢当。”玉奚生带着栾青词入座,坐在小几的另一侧,与妘自闲相对,忽然说道:“妘氏不多见,该是古姓了吧。”
  “不错。”妘自闲颔首,为两人各自斟茶,全无传闻中神秘莫测的样子,平易近人,随和温润。
  斟茶后,妘自闲又笑说:“怀素仙尊,还记得多少?”
  栾青词猛地瞧过去。
  玉奚生岿然自若,对他笑了笑:“不太多,阁主看着说?”
  妘自闲叹了口气,轻声道:“想是一点儿都不记着了吧。”
  玉奚生一顿,他与妘自闲书信往来过几番,每次都仔细斟酌,不露马脚,如今一个照面就被说破,便问道:“何以见得?”
  妘自闲笑了笑,指尖朝着栾青词轻轻一点,“他啊。怀素仙尊莫不是忘了,你问过妘某,凤凰神鸟的下落。怀素仙尊,你早该知道,神族凋零,即便白长蔚许多事都没告诉你,但你至少不会对此一无所知。”
  静默刹那。
  玉奚生说:“那还真是我失算了。”
  “倒也没有。”妘自闲端茶轻抿,又笑说:“也是我失算了,恐怕就连白长蔚也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一位凤凰后裔。你又偏偏为凤凰火所伤,也好在是你,换了旁人,只怕当真要变成一抔土随风去了。”
  他提起白长蔚时语气熟稔,还直呼其名。
  玉奚生便淡声道:“说正事吧,你为何非要见小鸾?”
  妘自闲瞧向栾青词,却忽然沉默了片刻,连笑容都收敛些许,神情有些复杂。
  “青鸾君。”妘自闲的语气微变,似是有些沉重,“你已与长生天打过交道,想来也知道一些,我起问你,你的血脉之中,魔族血脉,是否属实?”
  玉奚生眯眸,神情渐有冷色。
  而栾青词淡淡颔首,说道:“是。”
  “那就没错了。”妘自闲遽然笑了,语气再度温和下来,“白长蔚应当也没怎么与怀素仙尊提过,毕竟都是些几千年的旧事了,但青鸾君,你总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我想你来此,也正是因为这个,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