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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云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令人惊讶的出色表现,每句话都像是发自肺腑的诚意,只那眼底不含神采:“舅舅,初次见面,晚辈敬您。”
  说完,宋云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的动作潇洒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像是在确认了彦文修的身份后,立马表态,看傻了在场的一群人。
  彦文修欣赏着他一饮而尽的模样,他了解这个人,知道那杯酒早已经不是酒,宋云谏喝下去的是体面,在这样多的目光下叫他失态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也是他预料到的一部分,也很满意他的表现,他今天来,为的不是他当众失态。
  众人再次落座后,赵望轩三番五次地观察着宋云谏和彦文修之间的气氛,但幸好没有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事态发生,两人之间很是和睦,彦文修问起宋云谏和傅靖琛的规划,以及向他讲述自己跟傅靖琛之间的故事。
  宋云谏只是听着。
  “小时候我带过靖琛,那会他缠我缠得很,现在长大了反而跟我疏远了,我想是这些年我跟他都太忙了,抽不出时间见面,”彦文修道:“你不知道,他打小就聪明,这可不是我夸他,在座的各位都有目共睹吧,他的成就连我都比不上。现在他谈了你这么个男朋友,我正纳闷着他怎么藏着掖着不带来让我认识呢,原来宋老师生得这么俏,难怪他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没办法,今天擅自做了这么个局请你过来打个照面。”
  宋云谏面上僵硬地笑了一声:“他很忙,所以没时间带我过来认识舅舅你,还有,您刚才不是说很少跟靖琛见面了吗,今天不请靖琛过来也是您的意思?”
  宋云谏是为了噎他,彦文修听得明白,只是笑道:“珍岛那么多的事他忙不过来,我也就不愿意摆架子让他为难了,我们自己见个面有什么不行?”
  以赵望轩的名义做局,半句不提赵望轩的事,宋云谏心里已经再明白不过。
  “跟他打个电话吧,”宋云谏对赵望轩说:“靖琛今天没有在忙,让他过来,跟他舅舅见见,就说……舅舅想他了。”
  他一口一个舅舅,叫的比傅靖琛都亲。
  赵望轩没法在饭局上表明他已经偷摸着通知了傅靖琛,白天里他们没打通他的电话,刚才赵望轩已经发了消息出去,傅靖琛应该快到了。
  他们不再讲话,氛围时而温馨和谐,时而尴尬冷漠,一直等到傅靖琛出现的时候。
  宋云谏正坐着桌子前喝酒,他就这么等着傅靖琛的到来,他有无数次拍桌子走人的机会和理由,但他没这么做,他想看看傅靖琛的表情,他想第一时间知道傅靖琛见到他跟彦文修坐在一起的表情,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说辞来骗他。
  傅靖琛一过来,浑身就带着肃杀的气息,他平常的形式做派就充满了威严气,这会再一不悦就更吓人了,很多人见他进来后大气也不敢出,唯有宋云谏,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打量他,那眼神非常冷漠。
  在缠绵悱恻后的今天,是相差甚大的落寞。
  傅靖琛暂时没空去管别人,他走到彦文修的面前,黑眸压下去道:“您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彦文修咧嘴一笑,回眸过去说:“我刚刚跟你男朋友聊得很好,靖琛,你从来没跟他提起过我啊,也不知道让舅舅认识一下,你谈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傅靖琛抓住宋云谏的手腕,这一天迟早会来,他早有准备,但出现的比他原先预料的早了很多,傅靖琛低头看着彦文修:“您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来日里亲自登门拜访您,别这么按捺不住的再攒局了,累不累啊一天天的,这么大年纪了。”
  傅靖琛提起宋云谏的手,他却还不愿意走似的,傅靖琛低头看他,宋云谏端起一杯酒递给他:“好不容易跟你舅舅见面了,不喝一杯再走?别这么没礼貌,傅总。”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地说出。
  傅靖琛看出宋云谏眼底的讽刺,他猛地将人拽起,那杯酒在众人面前洒了一地,紧接着氛围让在场其他人琢磨不透,冷汗直流,傅靖琛将宋云谏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出了包厢。
  赵望轩回头看看,心底有一阵发慌,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彦文修,对方只是低头用纸巾擦了擦溅到的酒渍,一脸平静。
  被带出门外的宋云谏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突然停下来,大力挣脱了傅靖琛的桎梏。
  傅靖琛回头看着他。
  黑压压的夜空下,酒店门前只有他们两个身影,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空气是阴凉的,一阵风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从人的脚底窜上身体。
  挣脱以后的宋云谏在原地冷冷地看了两眼傅靖琛,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傅靖琛噎了口气,他走上前,再次拉住宋云谏,低声下气地用了那句所有人犯错的第一用语:“你听我解释。”
  宋云谏也没有跟他大吵大闹,大庭广众之下的,他在里面都能忍住的情绪,这会也能控制的七七八八,他耸耸肩道:“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你没来这会我听的够明白了。”
  “你信他还是信我?”傅靖琛扣住人。
  宋云谏笑笑道:“我知道他对我没有好心,我也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置之一笑就行,但我只问你一件事,他是不是你舅舅?”
  傅靖琛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