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咬破的脖子,沾了白色不知名污渍的裤子。
……
唐念也不想多想,只是这场景怎么都像男欢女爱后没有消灭干净的犯罪现场。
唐念大脑轰鸣一声,有一道雷劈过来,整个人被雷的里焦外嫩。
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限制级画面。
不是,她不会是把他给……
要不是她现在扶着墙,早就瘫软在地了:“我……我我我……你你你……”
陈知礼倒是很坦然:“想起来了?没错,是你干的。”
唐念:“……”
苍天啊,大地啊。
她喝醉酒把人的清白给霍霍了!
唐念恨不得揪着他领子把人摇醒:“你为什么不拒绝,你推开我啊!”
“你速度太快,没有给我推开的机会。”
“……”
“那你就从了?”
她说得痛心疾首,宛如看到一个失足少男下海。
不知她脑袋所想的陈知礼头顶缓慢冒出一个问号。
从什么?
唐念整个人都麻了,羞耻的想遁地逃走。
现在怎么办,跪地求饶还是自杀谢罪?
想了想,要不还是……
死不承认吧。
于是,唐念舔着脸说:“我不记得了。”
别想让她负责!
没错,她不记得了,不知者无罪。
只要她誓死不承认,他就拿她没办法。
陈知礼意味不明地瞧她一眼,意外的好说话:“那就算了吧。”
“?”
惊,大魔王居然学会委曲求全了。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您收留我。”唐念试探地开口,甚至还用上了敬词。
“嗯。”陈知礼捏了捏泛酸的后颈,答应的随意。
唐念如临大赦,拔腿就要溜,又听到陈知礼在身后说:“记得把钱转我一下。”
唐念诧异的停住脚步,业务这么熟练吗,哪里像个失足少男,明明就是个老手。
唐念弱弱地扭头问:“你要多少钱?”
“一万七。”
“一万七!”唐念不淡定了:“什么极品鸭要一万七。”
你这是仙人跳吧。
陈知礼眉梢挑了挑:“鸭?”
唐念瞪圆一双杏眼,眼神警惕而防备的看着他,像是面对敲诈勒索,信誓旦旦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陈知礼在这一瞬间接上她的脑回路,微眯了下眼,神态自然道:“我说的是裤子一万七,你吐在我的裤子上,难道不要赔?”
裤子。
原来、那滩不明液体是她的呕吐物啊。
还好,还好,没酿成大祸。
唐念长舒一口气,咬了咬下唇的软肉,镇定下来也觉得有点尴尬了:“我其实说的也是裤子。”
陈知礼缓慢点了点头:“行,本来没打算要,但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欠债不合适,你觉得呢?”
“普通朋友”几个字被他咬重。
还真是每次都能踩到自己埋的雷。
“赔是该赔……”唐念顿了顿,抬眼去瞄他:“但一万七不合适吧。”
陈知礼就这么靠着门框,静静看着她往下编。
“我只是弄脏你的裤子,又没有破坏它,洗干净完全可以继续穿,再说就算这裤子原价一万七,你都穿过了,二手可不值钱。当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干洗费肯定是要付的……”
怕他这个“事逼”去天价洗衣店,汁源都在抠抠峮寺二耳弍五9幺四七唐念谨慎起见,一不做二不休:“这样吧,学一食堂下面有家干洗店,一次48,两次九折,这是一百,剩下十四不用找了。”
说着她大手一挥,把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拉开门跑了,防盗门“砰”的一声再度阖上。
陈知礼:……?
空气中似乎还回响着回音。
陈知礼倏地轻笑,去吧台倒了杯水,回到沙发,随手拎了本杂志窝进椅背里, 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陈知礼低头,沙发上是个钥匙扣,挂着一只毛茸茸的可达鸭,有点眼熟,这好像是他大二那年玩羊毛毡扎的。
她居然还留着。
他至今还记得,送她这个挂件的那刻,女孩眼底闪烁的光芒,满眼都是他的倒影,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陈知礼陷入沉思。
中学时的爱情炙热又糊涂,他其实能看出唐念对他的好感,她喜欢他,也从不掩饰这份喜欢,但实际相处中又带着一份疏远的隔阂。
她拒绝他的帮助,从不和他提及自己的家事,送她的礼物她会以相同价格回礼,就像是在极力和他撇清关系,随时准备着全身而退。
陈知礼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可面对她,他似乎一直都是被动的。在一起是她提的,分开也是她要求的。
他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从来都没有看懂过她。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随着他出国越来越强烈,两人的距离变远后,矛盾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我很忙。”
“高三真挺忙的,你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
“不用给我寄东西,我什么都不缺,也不用来看我,我很好,真的。”
“能不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吵架,就这样吧,先挂了。”
“……”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希望能和她好好谈一谈,可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对话逐渐敷衍,最后只剩下一句:“陈知礼,我们分手吧。”
远在大洋彼岸的陈知礼拿着手机,默默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发了很久的呆。
到底是年少气盛,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分手方式,当晚买最早一班航班回国,就算真的分手也需要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电话分手算怎么回事。
那天是个很平静的晴天,正值周末,两人默契地略去这段时间电话里的不愉快,去吃了午饭,聊了会他在国外的专业问题。
唐念听不太懂,全程垂着头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他只好切换了话题,陪她看了电影,是个感情片,男女主生离死别哭得肝肠寸断,她全程木着一张脸,估计连男女主叫什么都没记住。
结束后已经快傍晚,他们随人流往外走,走得很慢。
最后停在附中南门前的那颗银杏树下。
这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夕阳余晖透过树叶倾泄而下,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再见,陈知礼。”她说:“祝你前路坦荡。”
她没有再喊他荔枝,她叫他陈知礼。
他终于意识到。
她这次是真的想和他分开了。
陈知礼清晰感觉到全身血液流动速度都变缓,他站在她身前,声音很轻,细听才能察觉其中刻意压制的怒意:“为什么?”
唐念平静地回:“我考不上t大,也不能去波士顿找你了,我追不上你,你往前走吧,不用等我了。”
“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来追我,我完全可以……”
她明知他要说什么,却阻止了让他说出口:“我还和别人约好了。”
少年看着她,眼底具是不可置信:“和别人约好?”
“是。”
“那你还记不记得曾经也和我约好了,你说要我等你,你说不准我喜欢别人,结果现在你又告诉我和别人约好了,你在耍我玩吗?”
唐念低着头,手指轻轻搓着衣角。
陈知礼不愿意相信,可理性又告诉他,只能往这个方面去分析:“还是说你就是这样三心二意的人?”
毕竟当初他们在一起的目的就不单纯,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才和他在一起,但他不在意,他只在乎未来,只在乎现在她是怎么想的。
唐念什么都没有反驳,淡然开口:“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
她抬眸,缓缓对上他的视线:“我喜欢上别人了,所以不能遵守和你的约定,对不起。”
喜欢上别人了。
这是她给出的理由。
陈知礼没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紧她,目光深而沉,像是要从她淡漠的眼眸中窥探出这话的真假,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像一台早已预设好的机器,冷静又条理,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