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并未在意麒麟兽的说法,买下来了一只皮质腰带,支芙很是好奇,“姑娘怎么买这个?”
“不告诉你。”
云皎皎将锦盒递给卫辙,与卫辙对视一眼,却发现卫辙身上早早就被挂满了,“那这个我自己拿着好了。”
卫辙见云皎皎颇为宝贝这个东西很是疑虑。
刚出门就给暗卫递了个眼色,彻查了一遍这家店铺。
云皎皎回了院子显得心情很好,怀里仍抱着那个锦盒,脚步都跟着轻快了许多。
她走在院子里,迎面看见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站在板凳上,臂弯里挎着一个篮子,摘着桃花树上的花瓣。
那姑娘生的妩媚风情,让她一时间看愣了两秒。
她有些印象,好像是那日皇帝送进来给司延的舞女。
云皎皎一个不查,被路边石块绊到,身形不稳朝旁边摔了过去。
后面支芙惊叫一声,“姑娘!”
云皎皎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吓得慌忙闭上眼睛。
意料之外的没有摔在地上,反倒跌进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里。
云皎皎睁开眼睛,正好与那舞女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手臂正好碰到了一片绵软,云皎皎登时耳根涨红,慌张起身,“抱歉。”
那舞女并不太在意,反倒笑了,“别光顾着看了,云姑娘走路要小心些。”
云皎皎被她点出来自己偷看她,顿时脸更红了。
“简烛。我是陛下送给侯爷的……”那舞女似是犹豫了下自己的身份,最后弯起眼睛,“通房。”
云皎皎是知道她身份的,“那日在前院,见过姑娘。”
“我也见过你。”简烛似乎对云皎皎很是感兴趣,“起先简烛以为,云姑娘乃前朝公主尊贵无比,看不起我等人下人,没想到与猜测不符。我倒是有些可惜了,云姑娘被新帝定下。”
云皎皎有些意外,大抵是还从没有人这么直白同情过她的处境。
“抱歉,简烛心直口快,希望没有冒犯到姑娘。”
“无妨。”云皎皎看着她弯了弯唇,“鲜少有人与我说这些,我还一直同情姑娘来侍奉武云侯。”
简烛听着她的话,倒觉得颇为有趣,“怎么了?”
云皎皎压低声音,“武云侯太凶了,若是做夫婿,总觉得会很辛苦。”
“于我们这些舞姬来说,哪里还有挑选夫婿的机会,不过是被人挑选罢了。我倒是还挺喜欢他英武果敢的,这个入府的机会,我努力了很久,”简烛表达得很是直白,“只可惜我们入府后,还没有机会与侯爷接触,说是侯爷太忙了。”
简烛叹了口气,“我只怕,我们在侯府不受宠。日后又得被发卖到青楼,比起人尽可夫,我宁愿是侯爷。”
此番说辞,让云皎皎后知后觉的顿了下,“是我狭隘了,还望姑娘可以得偿所愿。”
“怎么会。”简烛笑了,示意了下手里的花瓣,“今日我打算做桃花酥,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送去些给姑娘尝尝。”
“好啊。”
卫辙守在院子里,只等司延傍晚回来才前去禀报,“今日云姑娘去买了个腰带回来,不知怎么很是宝贝。”
司延随意的问着,帮乌雪打理毛发,“怎么宝贝了?”
“今日一直抱着那个黑色锦盒,卑职瞧着她差点摔跤都没舍得放手,不知她有何心思。”
卫辙刚说完,卫轲进门禀报,“侯爷,云姑娘送了东西过来。”
司延看过去。
卫轲手里正巧拿了一个黑色的锦盒。
卫辙愣在原地,那锦盒偏就是云皎皎今日宝贝了一路的盒子。
卫轲递上前,“云姑娘说今日上街,看见有个很适合侯爷的腰带,便给侯爷带回来了。”
司延拿过来看向卫辙,忽而笑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她很是宝贝的东西?”
司延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锦盒。
盒子里是习武之人常用的黑色窄长皮质腰带。
上面绣了一只鹰纹,看着针脚细密,应当是今日买回来才绣上去的,旁边挂了一个红色流苏,极致的黑与红。
倒是很契合他的风格。
卫辙面色一时有些尴尬,“原来是赠与侯爷的,卑职多虑了。”
卫轲接着道,“云姑娘说,如今毕竟在侯府屋檐下,出去玩花侯爷的钱,总要还侯爷个人情。”
司延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别有深意一句,“她最近格外的乖。”
卫轲迟疑着,“兴许是云姑娘如今想开了,觉得侯爷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司延扣上盒子放在旁边,看向卫轲手里另一个盒子,“那是什么?”
“也是云姑娘送来的,说是简烛送她的桃花酥很是香甜可口,送来给侯爷尝尝。”
卫轲刚要上前,司延就制止了他,眼底意味莫名,“不必了,她喜欢就都吃了吧。”
卫轲停下来,“是。”
司延垂下眼帘,轻抓了下乌雪下颚那团雪白的绒毛,“看看,那个小没良心的,即便觉得我是好选择,也不过是识时务之举,还要把别人往我这里推。”
乌雪很是舒服,咕噜咕噜的伸着懒腰。
司延眸光深了几分,转而吩咐给卫轲,“花朝节京中有烟火会,她近来也闷了许久,去问她要不要随我去看。”
“是。”
*
清晨,云皎皎推开窗户,太阳晒过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朝露迎风而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撑在窗边,想来昨日那个小礼物,以及她接二连三的示好,应当都能哄得司延放心一阵。
她正想着,看见窗框边上一张小字条。
是东漓送来的,“二月十五花朝节京中烟火大会,趁乱可带公主离京。”
忽然门外传来支芙的敲门声,“姑娘,卫轲大人来了。”
云皎皎立马收起字条,回头看见卫轲进门朝她行礼,“云姑娘,花朝节京中有烟火会,侯爷问要不要随他去看。”
云皎皎望着卫轲,目光闪烁,“好啊。”
第34章
花朝节盛会之时正值安京城天清气朗, 山花遍野,盛会安排在京郊上林苑。
山野溪流破冰,入眼满是郁郁葱葱的草木与花树, 山林之中是为皇室休沐专建的行宫。
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山林里,宁婉玉坐在马车上生闷气。
马车边婢女小声劝着,“不成啊姑娘,顾大人要伴圣驾的,不便过来。”
“他才六品,伴圣驾缺他一个吗?都定亲了, 该不会是不想见我才非要躲着我,还是说他要去陪云皎皎?”
婢女还想再劝, 忽然被一道温和儒雅嗓音打断,“怎么这么大了还要使小性子。”
宁婉玉看见车帘被一只手掀开。
顾钦站在外面,“好好的游园会, 不下来赏景岂不是可惜。”
宁婉玉脸上的不悦适才缓和了些,百般不情愿的搭上顾钦的手, 从马车上下来。
她这才拿出来藏在袖口的东西, “我是有东西给你。”
一个精致的鸳鸯荷包躺在宁婉玉掌心,“我瞧着你那荷包都脏了,也该换一个了。”
顾钦动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腰间。
那是云皎皎年关送他的福袋, 上面沾了灰尘,他不知为何一直带着。
顾钦笑了笑, “我是用习惯了,劳你费心。”
宁婉玉脸上浮现些羞怯, “那我们去看花吧。”
她正要拉着顾钦走,转头忽然看见另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支芙从上面下来, 掀开车帘,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就搭在了她手腕上。
接着云皎皎身着西子色蝶戏水仙裙衫,秋水剪瞳,潋滟无比,一下车恰巧与对面两人撞了个正着。
云皎皎深深的看了一眼顾钦,而后没什么情绪的收回视线,叫上支芙,“走吧。”
宁婉玉莫名开始不安,回头看顾钦,顾钦的视线却也及时收了回来,眼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和落寞。
宁婉玉压下心绪,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去看花吧。”
顾钦拦住她,“我们还未成婚,这样不妥,我还得去陪侍太子,这不是你父亲说的吗?”
宁婉玉心生不满,可听他搬出来自己父亲也无法推脱,“那好吧,你上次因为随侍太子的事冲撞了父亲,他可还生气呢。”
顾钦眼底光芒轻闪,“是我不懂事,如今我也想开了。”
宁婉玉偷偷跟了顾钦半路,发觉他当真是去跟随太子。
“姑娘你就放心吧,眼下都定亲了,顾大人还能如何啊,难不成他是想抗旨?”
宁婉玉眉眼微动,“那个云皎皎眼下去哪了?”
“她自己逛着呢,京中官眷现在谁敢跟她来往啊,都没人搭理她。”
宁婉玉听着这个便放心了。
南丰湖边,官眷们多在游玩捕蝶,或者在花枝上挂彩笺红带赏红。
角落里云皎皎与支芙在彩笺上写写画画,弄好了之后循着花枝挂上。
云皎皎看着四下花枝周围都有官眷,她只要过去,众人便都躲开,因而也不想凑什么热闹,与支芙去了另一片空荡的小花园。
这片花园里多是樱花树和桃树,入眼一片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