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瘪了瘪,又默默地蹲回了草丛之中。
但很可惜,都已经被发现了他的存在,现在蹲哪儿都觉得好显眼。
谢谨行:“……行了,您没事,继续种花。”
他虚揽着顾安安,准备把人往外带。
顾安安却突然挣开他,快如闪电地抱着小猫就跑了。
谢谨行回过神来,就只看见花房的玻璃门在惯性之下来回扇动。透明的玻璃墙外面,穿着雾蓝色长款毛衣的小姑娘,跟屁股后面有狗追似的一头蹿进了灌木丛。
扭头看了眼蹲在花丛里的老爹,怨念地指责:“都赖你!”
“……”
拿着铲子的老爷子分外无辜:自己没本事,怪我?
……
因为太尴尬,顾安安一下午都没出房间门。
谢谨行非常体贴地没继续刺激她,下午就算在家休假也没有空闲,中午那一会儿还开了几次视频会议。会议结束,去书房跟老爷子聊了一下南城开发案的进展。
父子俩交谈时,老爷子免不了关心一下小辈的感情问题。
谢谨行瞟了最近热衷于嘲讽他的老爷子一眼,不想回答这个话题。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慢吞吞地掀眼皮撩了他一眼:“不要太过分,还没定,老实点!”
“快了,不差那两天。”
这小子欠揍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过老爷子也没故意过生日找不痛快的癖好。工作上的事情有谢谨行盯着,不需要他操心。老爷子现在更关心的,是两个孩子订婚的事。
说到订婚,他总觉得太赶了。日子确定了在腊月二十八。
“……嘿,你是觉得晚个几天,安安就跑了还是怎么地?”老爷子说起来也好笑,“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这么恨嫁?”
今天腊月二十三。
谢谨行被老头子嘲笑也不在意,修长的双腿交叠,他依靠着沙发的扶手:“我都二十八了,翻过年就二十九。三十岁之前就想完婚,这有问题吗?”
“……”
老爷子愣住了。他想着安安才二十一岁,拖到二十五岁再结婚都不算晚。被自家小儿子这么一算……突然震惊道:“你都这么老了?”
“?”
“哦,也对,比安安大小十岁呢。”
“???”
“七大于五,超过五,四舍五入就是十。”
谢谨行这个不肖子孙,一张嘴就没好听的:“爸,要不然咱去医院做个检查?”
老爷子气得要蹦起来。
他立马倒打一耙:“别告诉我,我哪一年出生的你也不记得。”
老爷子下意识想反驳。
话到嘴边,骤然心虚。老爷子声音就很大:“我老了,老年人记性不好,不记得不是很正常嘛!”
“?”
“……”
“……行,”谢谨行觉得跟老头子的友好对话可以结束了,“明年清明节,我会亲自去问我妈的,关于我在外面是不是还有一个爸这件事。”
看他站起来就走,谢老爷子难得挽留他:“别走啊,老年人记性不好,你那么较真干嘛?谢谨行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去你妈牌位前面告状丢不丢人?”
书房的门啪嗒一声关上。
下一秒,又打开:“腊月二十八,就这天。”
“行行行!”
老爷子赶苍蝇,烦得要死:“你妈牌位我擦过了,你别进去给我搞乱!”
顾安安是晚餐前被老爷子叫过去的。
老爷子也不说复杂,太复杂小姑娘听了都怕。就大致说了流程:“……阿谨都会操办好了。你就等着订婚那天,美美地上台,接受大家祝福就好了。登台前一天别熬夜,别的就没了。”
老爷子话说到这,问顾安安有什么想法。
她有什么想法?抠了抠手指头,脑袋耷拉着老老实实地听。下午被老爷子抓到花房约会,她现在有点不敢看老爷子的眼睛。
大概看出了小姑娘的别扭,了然地笑笑:“行了,去玩吧。”
顾安安火速地逃了。
谢谨行就算过个生日,也没办法休假一整天。当天晚饭都没在老宅吃,四点多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急忙赶去了公司。
顾安安抱着自己刚拥有的小猫咪,站在落地窗外阳台看着他的车走远。
犹豫要不然还是花点心思再重新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总觉得下午的那个杯子水准太低了,对应谢谨行的,感觉想玩儿一样。
不对等,就有种自己真的很敷衍的感觉。
想到谢谨行当时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顾安安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某购物平台。
怀里的小猫喵呜喵呜地叫唤,顾安安手指像划水一样撸了撸小猫背上的软毛。这银渐层颜色很正,看起来毛茸茸,身体却很轻。
她已经做主给小猫取名小年糕,跟它现在软趴趴的身体相得益彰。
阿秀阿姨给专门拿来了猫砂盆和奶猫羊奶粉。
浏览了购物页面一百多条,感觉找不到一个适合谢谨行的东西。那人从头到脚,没有价值低过四位数的单品。虽然送礼物没强调必须贵重,但也不能一点心思不花。她看得头晕眼花,微信就在疯狂震动。沈珊林袅袅在群里发起了多人视频。
想想,下午自己抽疯在群里分享约会被老爷子抓到的抓马经历,有种头皮发麻的后悔。
点开视频,林袅袅一眼看到顾安安怀里抱着一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矮脚银渐层,激动得让她赶紧拍个视频分享到群里来。
与此同时,谢谨行才抵达饭局。
晚上还有例会,下午关于人工智能项目投产,还得跟秦嘉树团队最终确认。谢谨行靠着秦嘉树实验室的桌子,看他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顶着四五天没刮胡子的脸,正快速地在电脑后面敲键盘。
“……所以觉得人家小姑娘不喜欢你?不想订婚了?”
谢谨行反感地皱起了眉头。
“既然不是,你又矫情什么?”
这个话很难说,“你不懂。”
“我不懂你在跟我说什么鸟语呢?”秦嘉树觉得这人最近有点疯魔了。为了能挤出时间跟人小姑娘订婚,来一场订婚旅行,快把他们这些人给逼死。现在人都给他逼得来这开发人类潜能,他自己又在这悲春伤秋,“你是不是有病?还加不加班了?”
秦嘉树撸了一把头发,“不加的话,我现在就回家睡觉。”
谢谨行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继续。”
“……想不明白你不知道问?”秦嘉树真的觉得他有病,谢谨行最近真的神神叨叨,“这么介意她躲开,你别亲她啊。”
顶着吸血鬼资本家杀气腾腾的目光,他低头继续暴躁地干活。
说到猫,郑慧也有只猫。
她是专业的养猫达人,已经养了四只猫两条狗了。其中两只是从两个月开始照顾,看顾安安笨手笨脚的差点把小猫给呛死,忍不住指导顾安安喂奶。
“喂奶的时候不要按针管,让小猫自己吸。它们有力气吸奶,推反而容易呛奶。“
“这样?”
“嗯。一般两管般半就够了,多了会胀气。”
顾安安放开了想继续喂的手指头,果然就看到小猫吸得针管的推塞直线下滑:“我去!怪不得人家网上分享视频,晚上睡着了,脖子被猫给嘬起痧了。我之前以为是骗人的,原来真的有可能是真的啊!”
她这一句话,给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大脑注入了想入非非的灵魂。
沈珊大概是想起游轮上的顾安安某天一脖子蚊子包事件,想到之前年少无知被人忽悠的悲惨过去。盯着顾安安眯起了眼睛。
游轮虽然已经成了沈珊的噩梦,但她这人一向看得开。远在海外的处境,足够她冲淡所有恐怖。
她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那天晚上,躲在谢谨行休息室的女人,大概跟顾安安脱不开关系。
“嘬一下会不会起痧我不知道,反正我皮厚,捏都捏不出红痕。但你脖子上要是起痧了……相信我,肯定不是猫嘬的。”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朝顾安安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顾安安心虚的扭过脸,假装没看懂她的暗示:“有可能是真的啊。我前天刷短视频还看到了,那小猫把铲屎官当母猫,爬到人脸上去嘬……”
为了佐证,她立马去搜那个视频。
发群里。
沈珊快速地看完,给出了评价:“虽然但是……我不信。”
郑慧摸了摸她家布偶的下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天游轮宴会,她当然也在。沈珊被盘问,她也没逃掉。当时以为是苏软,毕竟这女的邪性得很,干了什么并且成功了一点不奇怪。
原来不是苏软吗?
那这个订婚是一点不奇怪了啊……
郑慧也看了视频,排队:“我也不信。”
林袅袅不知道她们聊啥,但不妨碍也排队:“我也不信的。”
顾安安:“……爱信不信。”
沈珊和郑慧几个嘿嘿嘿嘿地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安安:“……”
再笑,我报警了。
袅袅突然想起来,之前顾安安在剧组的旗袍照。
三种旗袍,她全拍了。本来拍完忘了发,后来被她妈抓去外婆的老家。山里没信号。今天整理相册才想起来,赶紧将美照在群里刷屏。
视频的几个先不说,直接把已经远在瑞士的沈珊给炸出来。
“我草!这是安安吗?这他妈也太美了?!”
沈珊在那边寡的要死,除了个保镖是熟人,平时能说说话。真出了门,就是哑巴瞎子。她连开车都有点不适应,“在哪儿拍得?”
“《民国六十年》剧组,安安因为太美,被导演看中,演了个名伶的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