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税后十万一个月雇人做这个,就算谢家超级有钱,也未免太奢侈了叭……
花十万只是请人端茶倒水,肯定不可能。
谢谨行没想到顾安安会这么敏锐,明明看起来挺脑筋不灵光的。他啪嗒合上了钢笔的笔帽,放到桌边。很普通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总是透着一股好看。
他目光平直的凝视了一会儿顾安安,像是随意又隐藏认真地问她:“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么?”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当然是因为你前后态度差距太大崩人设了啊!
我特么两只眼睛看着你一秒钟前温柔绅士一秒钟后翻脸不认人。无情程度堪称川剧变脸。正常人你都不会这么变脸的,何况你面对的是你命定的女主角哇!
“……就是一种直觉。”
顾安安没办法说出自己知道原剧情,更不可能承认她换芯子。她敢肯定,她要是说出自己不是顾安安而是个外来的孤魂,谢谨行就算不信鬼神也会将她物理超度。
“哦,这样。”
顾安安:“……”
感觉这话题好难聊,聊浅了是在说垃圾话,聊深了就是脑筋有问题。
但直觉系生物很相信直觉,她就是靠这东西活到这么大的。顾安安脖子一梗,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小舅舅你就说是不是吧。”
这句‘小舅舅’冒出来,谢谨行就笑了。
小姑娘还挺鸡贼,有理的时候是老板,说不出理由的时候就小舅舅。就差把‘我都喊你小舅舅了我要是神经错乱胡说八道了什么话你不能怪我也不能跟我计较’写在脸上。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结果他很干脆地点了头:“是。”
“理由呢?”
“理由?”
“你讨厌她总得有个理由吧?”顾安安理所当然。
“谁跟你说我讨厌她。”
顾安安睁大了眼睛,你都那样了还不讨厌她?
跟狡诈的成年人说话就是比较累。他们总是下意识地隐藏起来。隐藏面对别人有可能产生的情绪,隐藏所做事情的意图,隐藏身上可能带来危险的弱点,隐藏熊熊燃烧的野心。谢谨行更是个中好手,他表情管理好到只要他不想曝露,任何人不能发现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不讨厌她?”
“讨厌。”谢谨行想了下,说。
顾安安:“……”
谢谨行仿佛被逗笑,嘴角眼角都是细碎的笑意,“你的任务,就是防止她出现在我面前。”
具体原因他没有解释,他也不需要解释。
工作内容其实早就详细地写在合同里,只不过出于习惯。会写上一堆工作任务做辅助,其中只有这一句话是核心,顾安安没有认真去看合同的条款。这一点,谢谨行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但对顾安安的表现还是给出了难得的宽容。
毕竟是家里养的小姑娘,还没出社会,他允许她犯几次错。
“回去把合同从头到尾每个字看完。”这是谢谨行跟顾安安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就摆摆手,跟挥走小狗小猫一样把她赶出办公室。
顾安安瞬间反应过来,当场掏手机翻电子版合同。有了老板的明确指路,她果然在一堆工作内容款项里发现了‘杜绝非工作场合不必要女性出现在谢谨行本人面前’这句话。
字体很小,内容是放在正式条款的括弧里的。正常人看了,都会下意识忽略这句话。
还真的有!
头皮开始发麻,顾安安连站姿都没那么稳健了。
她心虚地往回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抠字眼,一字一句地将合同内容放大来看。然后惊悚地发现,除了合同内容需要重新咀嚼,她以为的暑假工其实不是暑假工,合同期限是一年。
这特么跟她打游戏时的德行一模一样,她这人打游戏选英雄,从来不花时间看英雄背景和技能解说。都是选了哪个直接下场,多死几次就知道技能怎么放……
玛德,还是草率了,没看合同的经验。
“小,小舅舅……”真不能不心虚,她已经白拿了人家两个月工资了,“我其实,还要上学的。”
谢谨行已经重新戴上眼镜,眼镜盯着电脑屏幕:“嗯,电话保持24小时畅通。”
顾安安想说保持畅通也没用啊。要是他在大洋彼岸被人夜袭,她难道还能飞跃太平洋,去及时抢救回小舅舅的贞操吗?
谢谨行好像知道了她的担忧,善解人意地给出解答:“你只负责京市范围内,我的安全。”
顾安安‘哦哦’地点头,立马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做到。
“重点防苏软对不对?”
“对,”谢谨行翘着嘴角,学顾安安说话的语气像故意调侃一样说,“只有她,最讨厌。”
顾安安一脸黑线。
抽了抽嘴角,她冰雪聪明地表示懂了。
“好的,你回京市的话,我会寸步不离跟着老板你的!”
没事就老板,有事就小舅舅。
谢谨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顾安安这次是真的圆润地滚了。
……
顾安安觉得自己掺和进了一项莫名其妙的反派事业。从炮灰直线晋升成反派,且这个身份还是男主亲自给提拔的,就……男主在给自己创造火葬场的时候都这么霸道且不留后路的吗?
格局一下就打开了。
怪不得说古早霸总文狗血呢,没有虐恋,创造条件也要虐恋。男主这么会搞,妥妥的虐恋制作方啊。这要是大团圆结局时爆出来,整本书不得崩啊?就算不崩,读者也能把它骂崩。
顾安安转头一想,这本书还没到大结局,读者就已经把它骂崩盘了。
就,谢谨行这么干……好像也正常?
算了。她先给谢爷爷买个生日礼物再想别的事吧。
谢老爷子的寿宴还是在谢氏旗下的酒店办。寿宴是谢凌云女士亲自操办,办得十分隆重。或许似乎存了挽留年迈老父亲的心思,谢女士花了很多的心思。
顾安安到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来。
老爷子是一大早从老宅过来的,现在已经在谢氏酒店的顶层套房里休息。医疗团队和护理团队都跟着老爷子的,随时监控他的健康。
顾安安过来就直接上了顶层。
老爷子正在窗边喝茶,护士小哥坐在旁边给他念书。
上了年纪以后,老爷子的视力越来越差。读书对他来说已经变得艰难,但老爷子有每天读书的习惯。顾安安在的话,读书这个活儿都是顾安安干的。
“在外面吃的不好吗?”老爷子招招手,让顾安安过去坐,“人都瘦了。”
顾安安笑嘻嘻地靠过去,接过护士小哥手里的书,说:“没,挺好的。我这一个多月在小舅舅那打工,跟小舅舅一起吃饭。”
提到谢谨行,老爷子哼了一声。显然父子俩这狗脾气,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相亲相爱。
“外面东西不干净,”老爷子在这方面跟一般疼爱晚辈的老人一样,“你要是不怕麻烦,以后让安舒每天给你送过去。家里做的总比外面买的好。”
安舒是老爷子的生活助理,听到老爷子的话,朝顾安安弯了眼角笑。
顾安安赶紧摆手:“谢爷爷,这一来回得三个多小时,安舒姐姐跑一趟,我都下班了。”
谢老爷子一想也是。
叹了口气:“还是太远了。不然安排个人,专门给你做饭。”
“别了别了,”顾安安心暖暖的,但还是搞怪说:“我赚的生活费只够养活自己,可付不起厨师费。”
老爷子拍了她后背一巴掌,吹胡子瞪眼的。他请厨师还能让她付钱?
但转头又拍拍她脑袋,心里明白,小姑娘还是自尊心太强。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会儿话,顾安安就被谢老爷子打发去做妆造了:“去吧,搞得漂亮点。”
“好嘞~”
女生做妆造通常都比较久,因为要做发型。尤其顾安安这头已经长飞了的泡面卷,炸开了特别像金毛狮王。妆造师看着她这头头发无言了好久,叉着腰在梳妆台镜子前面绕着圈地打量她。
巧了,这次的妆造师,跟上次给顾安安做造型的是同一个人。
“……谁给你搞得发型?”妆造师发自肺腑的想知道。
顾安安莫名被他身上散发浓浓的怨念吓到,干巴巴地解释:“……小,区门口的十元剪发店。”
“……”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顾安安:“……”
妆造师眨巴着两扇扇贝流彩假睫毛,朝天翻了个超大的白眼,又特别夸张地吐出一口闷气。恨铁不成钢地说:“有头发不会用,就剃光头。下次再这么糟蹋好发质,我亲自来替你剪!”
“好的好的。”
“先洗个头,”他看了眼时间,然后开始发号施令,“我重新给你做个发型。”
做发型的时间就长了,洗夹吹不得两小时出不来。再加上重新定制全身,化妆,没个一下午是不够的。顾安安在椅子上打盹的时候,妆造室的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
门嘭地一声撞到后面的墙壁,惊得一屋子人都以为土匪来抢劫了。
顾安安睁开眼睛,哦,原来是陆星宇来了。
他还没做妆造,宴会是晚上,现在才五点。男士做造型很快,陆星宇估计是刚上过顶层,跟老爷子见过面。身上不知道在哪儿蹭了一点顶层的花瓣。上身还穿着印着超大logo的白t,下.身破洞牛仔裤。高挑的身形让简单的搭配也帅气十足。
如果他脸上的表情不要那么难看,就更好了。
陆星宇大步流星地走到顾安安的面前。
没管其他工作人员惊呆的一路瞩目,他突兀地抓住了她两边的胳膊。滚烫的手心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到身上,陆星宇估计是匆匆赶来的,额头还有细碎的汗。
他一双谢家独有的桃花眼怨念又愤怒地瞪着顾安安,不知道是太热还是情绪太激动,眼尾氤氲着胭脂一样的红。
“你拒绝外公给我俩订婚约的事了?”
“啊?”
不能怪她懵,实在是他问的问题太滞后。这都多久前的事了,有两月了吧?陆星宇今天才来问。
顾安安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看过的一个段子:
男: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