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感觉心情还挺不好的样子。
默了默,她也没计较,扯回话题:“那你要是觉得我弄得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
贺境时瞧着宋宜禾认真的神情,一股无名憋闷涌上心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难道直接告诉她:
对。
不舒服。
我erection了。
可宋宜禾实在太干净了,一个眼神都能叫人望而止步,更遑论这样粗鄙的话。
同床共枕这么久,每天醒来怀里搂着温软香玉,再坐怀不乱也得蹿火。但贺境时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就是不想让她觉得被冒犯。
然而她还偏要这样一板一眼的询问。
贺境时垂下眼,此时完全没有再去逗弄她的想法,尽量撇开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说话时的语气很闷:“知道。”
-
宋宜禾只请了一天假,次日,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乔新兰在病房陪着贺境时。
到公司她才知道,黎思甜被唐瑜带去西川出差,而因前一天病房的事感到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一整天都沉溺于堆积的工作中。
临近下班,宋宜禾收到苏丽媛的消息。
老宅距离附一院有些远,宋宜禾顺路打车回去,陪着苏丽媛吃了顿饭。阿姨熬了清淡的大骨汤,给贺境时装了一小份。
吃过饭,宋宜禾去卧室拿换洗衣物,之前两人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正好东西齐全。
想着这会儿赶去医院也得半小时,宋宜禾没敢再多耽搁,匆匆走出房间。
一边理袋子里的衣服,一边埋头朝前走。
突然之间,视野中出现了双脚。
还没等宋宜禾反应过来,她的额角已经撞在了对方的胸膛上,身子晃了下,上臂忽地被人握住,她猛地抬起头。
小脸高高抬起,对上贺帆那张浪荡的脸。
四目对视,宋宜禾下意识后退一步。
额角撞得有些疼,但终归是自己的问题,她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贺帆扫过她怀里的男士衣物,没什么表情,“要出门?”
宋宜禾抿了抿唇,点点头。
贺帆盯着她警惕的脸,似是毫不在意,随口道:“我送你?”
“不用的。”宋宜禾摇了摇头,“奶奶安排了司机,我去医院。”
见状,贺帆扯了扯唇角:“行。”
说完这话,他侧身让开路。
宋宜禾又小声道了谢,迅速提步下楼。
在她离开的那一瞬,身后的贺帆倏然松了劲,没什么精神地靠着墙,神色黯淡。
下了楼,宋宜禾迎面碰上苏丽媛。
“看到小帆了吗?”苏丽媛皱着眉,“这孩子突然就回来了,饭也没吃,一声不吭地直接上了楼。也不知道怎么了。”
“楼上呢。”宋宜禾记挂着贺境时,没过多谈论这话题,“奶奶,我去医院了。”
“路上小心。”苏丽媛说,“我想着安排两个护工,谁知道阿境还不太高兴。”
宋宜禾笑了声:“我应付得过来。”
苏丽媛:“你也别累着。”
走到家门口,宋宜禾弯腰上车。
所幸这会儿并不拥挤,但尽管如此,等到走出电梯的时候,也已经快要八点。
傍晚的天阴沉着,天气预报说今晚或许会有雷阵雨。
病房内只有一张床,昨晚宋宜禾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宿,上班期间浑身酸软疲惫。
进病房后,乔新兰已经离开了。
贺境时正半趴在枕头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主页的软件图标。
见宋宜禾进门,他毫不留恋地丢开手机,回头问了句:“今天上班累吗?”
“累的。”宋宜禾打了个呵欠,“奶奶让我给你拿了汤,现在喝点儿吗?”
贺境时其实刚吃过晚饭。
但看到宋宜禾眉目间的疲惫,想着她专程跑一趟,也没拒绝:“你吃过了吗?”
“嗯。”宋宜禾将小桌板支起,“我正好过去,就陪着奶奶一起吃了。”
她说着话,又忍不住呵欠连天。
贺境时盯着碗里的清汤,忽然有点后悔,低声道:“我明天让护工过来。”
同时刻,宋宜禾揉了揉眼睛:“我先去洗澡了,等会儿帮你擦擦就睡吧,好困。”
两人的声音顷刻间撞到一起,贺境时稍顿:“今晚不然就不用——”
“你有事儿喊我。”
宋宜禾摆摆手,这会儿她困得厉害,急需洗个热水澡,然后收拾完东西睡觉。
于是也没听清贺境时的话,进了浴室。
“……”
被接连忽视的贺境时沉默半晌,捏着勺子喝了口汤,索然无味地叹了声。
昨晚怎么就那么能耐呢。
简直自讨苦吃。
一想到昨晚那个场景,尽数散去的诡异温度又再次涌现,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深吸口气,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
宋宜禾今晚是真的累了,洗完热水澡,不仅没有缓解疲惫,反而被热气腾腾的水雾浸泡得更想立马躺下做个美梦。
站在洗手池前出了会儿神,宋宜禾活动了下肩胛骨,轻车熟路地兑好热水走出去。
将东西按照昨晚的位置摆放好。
宋宜禾侧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贺境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思绪清明一瞬,她歪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几眼:“你怎么了?”
贺境时看了她两秒,直截了当地指出:“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累。”
“是有点儿。”看着他扣到最顶端的那颗纽扣,宋宜禾委婉催促,“所以我帮你擦完,就可以立马休息了。”
贺境时却像是完全没听懂这话:“那今晚你早点睡吧,我明天洗个澡就行。”
想到医生的叮咛,宋宜禾一口拒绝:“那不行的,拆线前不可以碰水。”
“……”贺境时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就能这么一根筋,“反正今晚不用擦。”
看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宋宜禾累到不会转弯的脑子忽然警铃大作,神色焦急:“是不是伤口严重了啊?”
贺境时避开她的手:“没有的事儿。”
可他越这样,宋宜禾越觉得肯定是伤口出了什么问题,睡意散去,执拗地非要检查。
她不敢太过肆意妄为,见贺境时始终八风不动的,于是就只能安静地睁大双眼看着他,水汪汪的,看得人心疼。
两人对峙了几秒。
最终贺境时败下阵来,扯开被子,破罐子破摔似的彻底暴露在了宋宜禾眼前。
他耳根通红,脖颈青筋毕现,甚至都还没被上下其手,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再度涌上。
但宋宜禾半点儿也没察觉。
还满心担忧地颤颤巍巍伸出双手,去解他严丝合缝的纽扣,生怕伤口出现什么问题。
盯着眼前这双手,贺境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冒火,呼吸滚烫地扑落在宋宜禾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一定光滑柔软。
可不知怎么的,过了好半晌,她的两只手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停地晃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得极慢。
病房外偶尔的说话声,以及药物推车的车轮滚动声全都销声匿迹,背景音一片空白,只余下贺境时越来越难耐的鼻息。
“你……”宋宜禾早察觉出不对,但扣子像打成结解不开,“贺境时,你怎么了呀。”
“……”
下一秒,手腕倏地被握住。
贺境时有些艰难地抬眼,耳根连带着眼尾红成一片,眸间闪动着难以忽视的温度,死死克制着不敢显露片刻。
反倒衬得这眼神可怜至极。
手腕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宋宜禾一惊。
心脏在刹那间跳得飞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过又瞥开。
脸瞬间红透,她狼狈地咬住唇角。
“吓到了?”
贺境时的理智已经趋近于崩溃状态,伸手拉过被子,神色略显无奈。
“所以就别折腾我了。”
“行吗?”